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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会长,诸前辈们的面子上,如何过得去?再者我如今也在孝期,又要处理家事,实在是分身乏术。” 说着,竟就掉下几滴泪来。 只道:“家母早逝,父亲小十年前就病了,我实在惶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要稳住人心,又要四处求医问药,当真眼睛都要哭瞎了。我天资愚钝,光家中诺大一个摊子就要压弯我的腰!如今老天没眼,父亲竟也撒手去了,实在狠心。我正不知该怎么办呢,又哪里担得起商会这般重任?” 说完,越发悲切起来,当真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老会长也跟着长叹一声:“生死由命,实在强求不来,谁没有这一天呢?不过早晚罢了。令慈令尊已然如此,你也该学着放下。你如今只看我就知道,也不过强撑着这口气熬日子而已。” 两人又对坐着叹了几口气。 老会长又吃了几口茶,再接再厉道:“整个济南府上下,哪个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便是令尊刚去那几日,你竟就哭昏过去好几回,便是令弟也悲痛欲绝,着实是慈父孝子的典范!” 牧清辉抽空拱手,十分诚恳道:“不过人子本分罢了,当不得说,莫要再提。” 老会长微微攥了下拳头,面不改色的又略叹一声,继续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但你也不能因小失大,既已入了商会,也该顾着商会诸多同仁,为他们谋福祉。切不可沉迷过去,得往前看,须知便是不为了旁的,难不成眼睁睁看着祖上家业就此衰败?你手下还有恁多人要吃饭过活,你若倒了,意志沉沦,可如何是好?” 顿了下又道:“若你是怕不能服众,这个竟不必担忧,今儿我便能在这里作保。我早已打了招呼,除我之外,另有近七成会员都十分推崇你,届时必然不会反对。再不济我身子骨虽不中用,好歹眼睛还能看,耳朵还能听,脑子也略管点儿用,便豁出老命在一旁扶持罢了,你还要推辞么?” 两人推诚置腹的说了许多话,直喝干了一壶茶,均说不出道不尽的诚意满满,及到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才有了定论。 牧清辉推辞再三,会长力劝多次,最后放狠话道:“你若还不应,难不成要我跪死在你跟前?” 如此这般,牧清寒才勉为其难的受了,只到底还在孝期,难免又对着天落了几滴男儿泪。 稍后牧清辉又亲自送老会长出来,目送他一直走过街道拐角才回身进去。 说了这半日,老会长就觉得自己好容易养出来的一点精神头儿都消耗得空了,靠在轿子里闭目养神了半天才敢开口,一张嘴还是微微气喘。 他微微挑起一点轿帘,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意义不明的轻叹一声,问跟随自己多年的老管家:“你看此人可当得起商会会长一职?” 老管家微微躬身道:“今木已成舟,老爷还说这些做什么?只好好养着身子罢了。” 老会长空笑一声,逼问道:“谁问你这个,你只说此人如何?” 老管家这才沉吟道:“心机谋略无一不有,难得年纪轻轻竟沉的住性子,好名声都叫他赚全了,着实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慈父孝子?谁信! 都说有慈父才能有孝子,他们是外人,当初牧老爷究竟慈不慈的,谁也说不清。可那位老爷十分好色,前前后后纳了十多个姨娘在屋里头却是不争的事实,又爱带出来到处招摇,嫡妻反倒靠后了…… 试问,但凡他对发妻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尊重敬爱,能做到这样? 老会长长叹一声,似有无限感慨,幽幽道:“这就是了,听你这么说,我反倒更放心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后辈必然是要踩着前辈的尸骨往上爬的。商场如战场,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辈如何立足! 即便他再不甘心,可终究老了。 只可惜时运不济,偏逢大旱,且眼下严苛的情势不知要持续多少个月…… 原本他还想再拼一把,好混个功成身退,载誉而归,哪知实在是岁月不饶人。月初他不过略熬了几晚,竟就昏倒在书房,险些一命呜呼,如今还是早晚参汤不离口,才不得不考虑放手的事。 大旱便是天灾,知府被换可算人祸,如此腹背受敌、霜雪交加之际,老会长实在是撑不下去。若激流勇退,还可留个好印象,卖个人情;也好过苦苦支撑,最后落个名声尽毁,颜面无存。 再者老会长于此刻提出退位,让贤于牧清辉,对后者而言固然是个机遇,却也是大大的挑战。 现如今,商会会长这个位置便如同那烫手的山芋,一个拿不好,受伤的便是牧清辉自己。 年景不好,世道也不太平众,泰半个大禄朝百姓都纷纷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商业自然委靡不振,泰半商会都备受打击。 此刻牧清辉迎难而上,若不能立即拿出有效措施稳定人心,莫要说会长,日后恐怕不能在商会立足! 想到这里,老会长忍不住冷笑出声,真到那时,他便是骑虎难下,少不得要转过头来求自己施以援手。届时自己岂不还是大权在握? 难事、得罪人的事、与自己无益的事都叫那小子去做,自己便可抽身,作壁上观! 说不得那牧清辉,也不过是个被推出去的靶子,捏在自己手中的棋子罢了! 第四十三章 他们在这里说些这些, 牧清辉那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待老会长走后, 牧清辉早已换了一副模样, 哪还有方才追忆亡父时候的悲痛欲绝?整张脸都精光四射,容光焕发, 眼底深处更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意气风发。 他的几个智囊都围上来道贺, 又有一人出声提醒道:“会长也莫要掉以轻心, 那老货横行多年, 十分贪恋权势,若不是无计可施,又如何放得下到嘴的肥鸭?只怕正有许多人等着看您的笑话呢。” 众人纷纷称是, 又说他肯定挖了陷阱。 牧清辉笑着点头:“他的心思我岂能不知?我做戏给旁人看,他不也是在做戏?便是走,这老家伙还要给自己狠狠赚一把名声,摆足了礼贤下士的无私面孔, 好叫人都知道他丝毫不贪图权势富贵, 然后转手就丢给我一只扎手的刺猬!” 他一甩袍角坐下来, 又示意众人在下头落座, 冷笑道:“他老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偏今儿不成?若真有为商会诸多同仁谋福祉的心, 为何不早些传位, 偏偏要挑这个不上不下的时候临危受命?” 天下没有白得的粮米, 只是便是铁骨头,他也得狠狠撕下一块rou来! 既如此,给我就接着, 反正也不是我故意要的,全济南府的人都知道,是你自己捅了篓子,无法收拾残局,这才想找个人帮你收拾残局! 是你几次三番求我,我才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