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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 还记得小时候……你睡着了,我就这么趴在你胸口,听心跳的声音,可是总也听不到。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当个法医,等你死了,给你做个解剖,看一看,你到底有心没有。 王其实一个苦笑,燕子…… 我知道你有,谁能没有心呢,是不是?只是我太笨,没发现而已。对了,哪天有机会陪我去看看我父母,我好久没去上香了。 好,回头我背你去。王其实赶紧献殷勤,燕子,不早了,睡吧。 对了,还有件事,你过来一点。燕飞忽然笑了一下。 什么?王其实凑过去。 啪!清脆利落的一声,王其实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道印子。 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忍不下去,这个是头期利息,以后的帐咱们慢慢再算。 52 王其实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头子,满脸的皱纹雪白的胡子,腰弯了背驼了胳膊没劲了腿脚不利索了,孤零零地一个人佝偻成一团,拄一根拐棍缩在桃花下面看风景。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嬉笑追逐着从面前跑过去,穿着雪白衬衫的那一个在桃树下停下来,拿出一把解剖刀,一笔一画地刻着字。另一个凑上去,一字一句地大声念出来,少——年——心——事——几——人——知?哈哈燕子你破坏公物…… 两个少年嘻嘻哈哈地跑远了,已经成了老头子的王其实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你个没心没肺的糊涂东西! 燕飞推醒了他,你哭什么? 王其实睁开眼,我哭了? 燕子不耐烦地瞪着他,我生病你哭,我做手术你哭,我没醒你哭,我醒过来了你还哭,你烦不烦啊! 王其实伸手一摸,果然,一脸的泪水。这个…… 我饿了。 什么?王其实没听清楚。 我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哦好,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王其实揉着眼睛从床上跳下来,大夫说你只能吃流食,不然不消化。 鸭血蛋羹。 什么?王其实愣住了,你说,你想吃什么? 鸭血蛋羹,我想吃鸭血蛋羹。 包仁杰抱着保温瓶闯了进来,一头扑过来哇哇大哭,燕飞!燕飞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 王其实赶紧上前把他从燕子胸前拉开,小包,小包你冷静点冷静点,这里是医院,好歹注意一下影响,别给警察丢脸…… 燕子一脚踢开王其实,关你P 事一边呆着去!来,小包我看看,别哭了别哭了,几个月没见你怎么还这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包仁杰不好意思地擦擦脸,谁说的? 王其实赶紧插话,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小包最近进步可大了,前些日子那个走私军火案还立了个三等功呢,老厅长亲自给他颁的奖…… 燕法医说你再打岔就给我出去。 王其实说好好好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嘛。 包仁杰赶紧打圆场,燕飞你饿了吧?喝不喝鸡汤?刚熬好,趁热喝吧。 包仁杰打开保温瓶,房间里立刻弥漫着一种无可言喻的浓香,热腾腾的鸡汤上漂着厚厚一层金灿灿的鸡油,几根绿油油的豌豆苗漂浮在汤面上,让人食指大动。 王其实垂涎三尺,小包你还有这一手? 哪是我啊,是队长熬的,他烧了一大锅水,我还以为他是打算洗澡呢。结果熬了一晚上,一锅水就只剩下这么多了,香得不得了,可是我喝一小口队长都不让……包仁杰脸一红,又说漏嘴了。 燕飞微微一笑,拿出碗舀了一碗,喝吧,算我借花献佛。 王其实赶紧找出筷子和调羹,来来来,小包你千万别客气,喝吧喝吧,我好久都没尝过老哥的手艺了…… 燕飞啪地打掉了王其实手里的筷子,没你的份! 包仁杰吐吐舌头,帮王其实说情,燕飞你就给他点吧,这么大一瓶,喝不完也浪费。再说了,你生病的时候,王其实可没少cao心,你看,头发都白了一片。 燕飞抬头看一眼,手一扬,鸡脑袋丢进了王其实的碗里。 陈医生抽着鼻子走了进来,好香啊。 燕飞笑一下,还没吃早饭吧?拿碗来,我给你盛一碗。 陈医生一点不客气,我就用你的碗吧,我的饭盒忘在食堂了,懒得拿。哟,鸡大腿,我最爱吃了。 王其实气得鼻子都红了。 包仁杰冲王其实打个手势,蹑手蹑脚地把他拉了出去。 干吗啊? 你可得小心点那个大夫,我有直觉,那个大夫不是好人! 对对小包你说得太对了,那个大夫真的不是好人。王其实心一酸,拉着包仁杰的手声泪俱下,知音哪…… 王其实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包仁杰身上抹,吓得包仁杰直往后躲,王其实你别这样,快放开我我还得上班呢,总之你把燕飞看紧点……不是!总之你得对他好点,别再像以前那样让他cao碎了心。 王其实唯唯诺诺连连点头,你慢走啊,对了带点鸡汤回去给我哥喝吧,燕子刚醒过来也喝不了那么多,与其便宜了姓陈的还不如你们自己喝呢,路上小心点再见啊。 等包仁杰走远了王其实忽然琢磨过来,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搞的?怎么现在是个人就教训我一顿?别人也就算了怎么小包也把我当孩子似的教育?我招谁惹谁了我! 陈医生拍拍王其实的肩膀,你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洗碗去! 王其实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进去收拾了碗筷去了水房。 局长大人从厅里带回来一个消息,S省的那个案子忽然叫停,具体原因不清楚,据说是某位高官亲自打了招呼。 王队长无话可说。 二组组长一声苦笑,摸摸脸上那道不明显的伤疤,真TMD!老子这条命还真不值钱! 局长叹着气,还有个消息,老厅长……今年年底退休。 会返聘吗?王志文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声。 局长喝口茶笑一下,你认为呢? 王志文咬咬牙,谁接任? 不清楚,现在厅里人心惶惶的,几个副头个个都在打小算盘,暗中使劲,下面的人也在琢磨着局座的位置……乱成一团了,谁还有心思管案子啊——尤其是这种涉及面特广的案子,躲还躲不及呢。 二组组长反倒乐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