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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鬼使神差地叫了声:“等一下——” 常夏回头,“夫人忘了写什么吗?” 郭圣通摇头,示意她自去。 常夏有些奇怪,却也没做多想,大步出去唤人急马送去。 这晚,郭圣通没有再做梦。 一夜酣眠,她的精神难得饱满了一次。 跪坐在梳妆台前时,她望着镜中明眸善睐的少女轻轻漫开笑来。 羽年见她心下愉悦,便从梳妆盒里挑了两对不一样的耳坠给她挑。 ☆、第一百九十八章 相见 郭圣通笑着看过去,但还不等她说话,她耳边便毫无预兆地炸开一道熟悉的声音。 “倒是长进了一点……” 她的身子立时僵住,再也动弹不得。 那声音嗤笑几声,又轻轻道:“……只是,看事还是这般浅显……” 它说完后,便立时消失的干干净净,恍如这一切都是郭圣通的幻觉。 她望着眼前羽年和常夏一开一合的嘴,心下愤怒到了极致。 你究竟想告诫我什么? 为什么不能一次性说明白? 要和那个梦境一起愚弄我? 为什么? 为什么我始终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论是嫁刘秀还是含着这一腔不甘的恨意重生,都没有人来问过我的意思? 我多想说一句我不要! 她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渐渐握成拳,越来来越紧,紧到那指甲已经陷进rou里痛得她蹙眉却还不肯松开。 她究竟为什么要重活这一世? 前世种种,就让它似云烟般散去不好吗? 为什么要叫她这一生还要再经历一遍那些酸甜苦辣? 究竟是为什么? 她心下缓缓散开一团凉气,那凉气一路逆行而上直到脑顶才止住脚步。 她空洞的目光无意识地漫扫过眼前的一切,侍女们关切的面容不停地在眼前晃动,叫她心烦无比。 她阖上眼,静静坐了足有一刻钟,方才再睁眼。 她笑着道:“兴许是饿了,方才眼前一阵阵发晕。” 常夏和羽年闻言,便要去叫府医来,“莫不是贫血?” 她止住,指着自己道:“我这些年医书是白读了吗?就是饿了——” 说完这话,她伸手往羽年手中挑了那天青色的耳坠,“快些为我梳妆——” ***** 邯郸宫,温明殿中。 刘秀正在案前对着一副舆图写写画画,忽有脚步声响起。 他头也没抬地问道:“什么事?” 来人恭恭敬敬地呈了书信到案上,“主母来信——” 哦? 她又给他写信了? 莫不是又为了谢氏少夫人的事吧? 应该不能。 谢躬求情不得后,想必去信叮嘱,谢氏是不会再缠磨了的。 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 家—— 他被自己的用字惊住,但转而就露出笑来。 她在的地方,当然便是他的家了。 他搁了笔,凑到灯下拆了信来。 书信极短,只有两行字。 但他却翻来覆去地足足看了有一刻钟,才叠好收回。 灯火跳动中,晕开一殿明暗不定的光影。 他想着那句“盼君速归”,明亮深邃的双眸中渐渐涌起一丝暖意,唇角微弯,扬声唤人道:“吩咐下去,吾即刻便要启程。” 殿外立时一阵忙乱,却无人敢来质疑他为何突然要走,还是在这般深夜。 等着邓禹接着消息气喘吁吁地赶来时,刘秀已着了盔甲精神抖擞地骑在马上。 见他来,刘秀微俯下身子来笑道:“仲华,这邯郸城便交给你看顾了。” 邓禹忍不住道:“主公不如等明日再走,这般形色匆匆,臣心中担忧。” 刘秀道:“既想走,便一刻都等不得了。 何况,少训斥伯山一回也是好的。” 邓禹一楞,旋即想起前日耿纯趁着用饭时进言刘秀称帝的事来。 当时,刘秀板着脸骂了耿纯一通,若不是诸将求情,只怕还要发落他。 邓禹唇边不由漫开笑意来。 他们这些自刘秀孤身北渡便认准了奉他为主的,自然盼着他早些称帝。 而真定之行时,刘秀也吐露了已有此愿。 可诸将中还是有许多绕不开忠孝二字的,只怕刘秀真要称帝时,这些人又怕为天下人谩骂而逃回长安去。 故此,便得有人一请二请三请,直请到诸将都不耐烦:大家这般卖命,求得不就是一个锦绣前程吗? 有时候想想,这般利用人心的伎俩也委实叫人厌倦。 所以虽不得不做,但能躲开一会就躲开一会也是好的。 邓禹闻言便不再多劝,只道:“愿主公一路顺利。” 刘秀点头,扬鞭领着身后数百骑而去。 邓禹直瞧着这几百人的身影消失在寂寥浓稠的夜色中,方才慢慢回去。 ***** 自邯郸到真定,刘秀用了一天一夜。 等着第二日迟暮时,便到了邯郸城门口。 守将见是武信侯回来,忙开了城门亲迎。 刘秀在马上对守将微微颔首后,便加鞭急驰进城。 几百匹马的马蹄声在沉静的黄昏中恍如阵阵惊雷碾过行人的心头,他们忙远远躲开,等着灰尘落下后方才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方才是我们翁主的女婿吧?” “是,大婚时我远远地瞧过他一眼呢。” “这邯郸城打下来都半月了,怎么才回来?” “你这个呆货,那城池是打下来便完了吗?” ………… 刘秀到时,郭圣通正窝在榻上看书。 自婚后便不曾好好地看过书了,可她想无论如何只有这些东西真正是她自己的,所以如何也不能丢了去。 便不管看不看得进,日夜都是手不释卷。 如此两日,慢慢也恢复了从前状态。 正看得入神时,常夏撩帘进来兴冲冲地冲她道:“君候回来了——” 回来了? 这么快? 她以为最快也要后天呢。 他总不会是接了信立时就往回走吧? 这个念头一涌起,她的心无法遏制地便有些热了起来。 还是再三在心底拿了那声音嗤笑她无用的话,才渐渐心凉下来。 她整理好心绪后,忙深吸了口气下榻去。 她草草梳妆更衣了便往锦棠院中去。 时辰还早,他回来定回先去见母亲。 还只走到锦棠院门口,便听得一阵欢声笑语。 她站住脚。 那里面有母亲的声音,也有弟弟的声音。 她前世时见得此情此景,定是为夫君能得着家人喜爱高兴不已吧? 她唇角微弯,绽开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她笑了又笑,方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