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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上,兀牙凉薄的与她们的父皇没有半点区别。 容禛问道:“杀了黛儿或许是你的主意,可最早兀牙让你们来大夏绝不简单,你们不会那么天真的认为本王会娶令妹吧?” 苏依云歌仰头大笑:“楚王殿下,你怎么认为我会把这些告诉你?” “想必你也知道,即便你回了北疆,但你是女人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你的命运绝不是你想要的,但本王至少能给你一个不那么难堪的选择。”容禛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所说的话莫名就有股信服力。 “这个条件真的很有诱惑力,我差一点就动心了。” 差一点的意思就是没有,容禛也并不觉得失望,其实早在陆徵揭示苏依云歌的身份时,他就考虑过这个可能性,虽然不知道苏依云歌为什么对兀牙如此忠心,可也无损于大局。 苏依云歌横刀立于身前:“聂将军,请吧!” 聂止疏将目光投向容禛,得到他的首肯后,才慢慢地走到了苏依云歌的对面,而就在这一步一步中,他周身气势也一点一点改变,等到了苏依云歌对面,他一双眸子里已是遮掩不住的兴奋和嗜血。 聂止疏的武器是一柄马槊,他身材高大,所用的马槊也是特制的,这本是在马上冲锋的武器,曾经不知道有多少羯人在聂止疏手下丢掉性命,可眼下他将这柄极重的武器用的举重若轻,就足以叫人看到他的能耐。 苏依云歌所用的却是一把弯刀,却是与聂止疏截然不同的轻巧路子。 聂止疏持槊向前,苏依云歌轻敲一跳就轻松躲开,随即身体诡异地一扭,弯刀锋利的刀刃就顺着聂止疏的颈侧而去,但却被槊尾给架住,随即一股蛮力顺着槊尾直冲而来。苏依云歌却是借势往后一跃,就已经抵消了力道,甚至趁着聂止疏收槊不及时,又一次欺身向前,刀刃直指聂止疏的咽喉。谁知聂止疏不躲不避,反而迎上前去,以槊身挡住了苏依云歌的杀招,随后横槊一扫,却是要将苏依云歌直接扫成两段,然而苏依云歌却以刀刃为支点,翻身跃起,落在了槊身之上。聂止疏用力一抖,那坚硬的槊身竟仿佛被弯曲了一般,而其上的苏依云歌却如履平地,极快地接近聂止疏。 两人这番比斗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苏依云歌身法精妙,刀法不凡,聂止疏却以力破巧,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已经交锋了几十回合。 一旁的容禛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哪怕聂止疏处于劣势也不曾皱一下眉头。 苏依云歌虽然是女子之身,但这些年寒暑不辍,又是练了贴合自身的功法,所以与天生神力的聂止疏相比也不落于下风。聂止疏却难得觉得兴致盎然,他习武天分极高,在北疆这么多年也只有兀牙让他尝过失败的滋味,他却并不觉得难受,反倒高兴有这样一个对手,谁知对方一言不合就当了大单于,除非以后大夏的军队直接打到皇廷,否则他是绝不会再领兵出战的,这就让他有些难受了,所以哪怕明知道苏依云歌是女子,他依然手痒痒,容禛倒也没有拦着他,所以他极为珍惜这次对决的机会。 聂止疏一招一式都没有因为苏依云歌身为女子而放水,而越与之对战,反倒越发兴奋,他的马槊笨重,他出招勇猛,这在战场上或许是无往不利,可在这种单打独斗中,苏依云歌的轻巧竟然隐隐克制住了他,可他却并不觉得自己练武的法子有错,容禛在他第一天练武时就说过,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功夫是天下无敌,无论什么功夫练到了极致就会是最强的。 苏依云歌早在拒绝了容禛的条件时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结局,她这一生都为性别所囿,她并不喜欢练字习武,她喜欢漂亮的裙子和首饰,可这些东西她都无法拥有,这么多年,她所学到的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忍耐。忍耐痛苦,忍耐不公平,忍耐每一刻身份被揭穿的惶恐。 而现在,这些都不必再有,她反倒松了口气,她和聂止疏这一战,她终于能够抛开这些杂念,仅仅以苏依云歌的身份和他对战。 苏依云歌知道自己的优劣,所以一直以游斗的方式来消耗聂止疏的体力,她就像最精明的猎人,耐心且游刃有余地等待猎物在网中挣扎,然后找准机会一击必杀。 很快,她就发现了这个机会,苏依云歌眼睛一亮,弯刀宛如一条毒蛇,灵活地贴着槊身,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聂止疏,然而就在她觉得胜券在握时,突然看到那汉子咧嘴一笑,她暗叫不好,可已经晚了。 沉重的马槊打在她的腰侧,那力道直接撞断了她的骨头,苏依云歌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聂止疏却并没有趁胜追击,反倒持着马槊在原地等着。苏依云歌抹掉嘴角的血水,慢慢站起来,骨头断掉的痛并没有消失,且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明显,可她并没有在意,哪怕她不想承认,可那种忍耐已经浸入了她的骨髓。 聂止疏知道自己那一槊的力道有多重,莫说一个女子,就是一个成年壮汉,恐怕都要趴在地上起不来,所以哪怕明知是对手,也依然让他对苏依云歌露出赞赏的眼神。 “痛快!再来!” 苏依云歌已然负伤,不如先前灵活,很快又一次被槊扫到,然而擦掉嘴边的血后,她又站了起来。 到了最后,她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一身衣服早就被尘土和鲜血给染得不成样子了,可她并非毫无收获。 聂止疏的手臂和脸颊都被弯刀给割伤,聂止疏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却是极为郑重道:“苏依云歌,你是个可敬的对手!” 苏依云歌轻轻一笑,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模糊,仿佛又回到了在北疆的时候。 她嫉妒黛儿,嫉妒她每日玩乐享受,嫉妒她哪怕是个玩物也曾经被皇兄捧在手心过,然而归根结底,她不过是嫉妒对方这种不明世事的天真罢了,这种嫉妒剜心蚀骨,所以在她知道黛儿完成了任务的第一时间,她就想办法毒杀了她。 现在黛儿临死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个愚蠢的姑娘恐怕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同胞兄长为何要杀她吧。 苏依云歌畅快地想着,却冷不防一个香包落在了眼前,她勉强认出这是黛儿一直戴在身上的香包,她看向容禛,不明白他此举有什么用意。 容禛之所以来晚了,就是因为这个香包,当他刚刚离开马车的时候,就听到了陆徵说的“等等”,陆徵请求要再去看一眼苏依黛儿的尸体。 陆徵在揣摩苏依云歌的心理特征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苏依云歌也是双重人格,她的嫉妒滋生了另一重人格,而这一重人格就是她的meimei,苏依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