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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反应,板起脸继续说:“我回去还特意查了查这个病,虽然说不如你们学医的专业,但我还是想说两句,你不觉得这个病有点浪漫吗?” “浪漫?” “对啊,我以前看到过一个挺有意思的观点,是说人要是倒着活一回倒也不错,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健康强壮,然后带着丰富的阅历去工作,去享受生活,之后是去打拼事业,经历了疲惫与心酸,回到最最安逸的学生时代,坐在书桌前读书,偶尔三两聚在一起吹吹从前的牛皮,最后大家都变成了小婴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所有人的宠爱之中结束掉着一生,不过听起来怪不切实际的哈哈哈。” 他独自愉快的尬笑了两声,自己接上自己的话头说道:“也确实不切实际,可是你不觉得,这和痴呆症导致的认知障碍有些许相似吗?” “不觉得,痴呆症是神经退行性疾病的一种,临床上的认知功能障碍包括语言功能障碍,视空间功能损伤,失认和失用等几个方面……” 我是在仔细听完他的发言,又快速且深度地思考了一番,才出言纠正他话语中的不严谨性,结果这人非但没有虚心受教的念头,反而挤出一个反派标志性的假笑,还把手里的可乐晃到气泡,把瓶盖对准了我的脸。 “闭嘴,回答我像。” 我心虚地瞄了瞄可乐的红盖子,“……像。” “对吧,你看你也这么觉得。”他开心了,就把可乐瓶收了回去,中间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叙事节奏,我不禁好奇这么一个流氓气质浓郁的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所以这样来看的话不就是赚到了吗?别人都是从幼年到老年,但他却多活了一个来回,而且痴呆症本身是不影响寿命的,后期护理的好的话,没准儿都能把你送走。” “我???” “你看看你自己,苍白无血色,印堂发青,眼眶还黑得像个大熊猫似的,不是心中积郁良久就是工作压力过大,要么就是迪厅通宵醉生梦死,年纪轻轻不睡觉,你不猝死谁猝死?我身为这个社区民警的一份子,就是要呼吁你们这些小年轻健康生活,摒弃不良嗜好,争做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你大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警察的观点来自伍迪艾伦的诗,下辈子我想倒着活一回巴拉巴拉, Chapter12 Chapter12 在气人这方面小警察也算是个奇才,竟然能把我这样温柔体贴脾气还好的人气到跳脚。 我“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想不明白自己为啥浪费这么长时间听他讲废话,负气地走出去好远,半路又折回去把我那瓶没喝完的饮料带走。 结果却发现小警察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怕浪费,节约环保,人人有责!”我学着他的腔调讲话。 “哦,好觉悟。”他和善地朝着我一笑。 我吃瘪,又开始找茬儿:“你跟着我干嘛?”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就一条路他不走我后面走哪去?找这么白痴的茬儿我也是被他给气懵了。 “我爸让我给宋叔送东西,我当然得跟着你了。”小警察朝我摊摊手。 “你给我就行,帮我谢谢你家老爷子。” “那可不行,有多少丢失案是因为中间的传接人过多造成的,既然我爸委托给我了,我就得亲手交到人手里,这是责任。” “……” “而且我带来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你难道不想对我表达一下感谢从而由衷地请我吃一顿饭吗?” “……” 我头一次听到有人能这么不要脸,把蹭饭说得如此高大上。 结果他又说:“你是不是想反驳我,但又找不着词儿?没事不必多言,带路吧。” *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菜市买菜,小警察就两手插兜跟在我后面,有时候出言对我挑选的菜品指指点点。 “那菜叶子都黄成啥样了你还拿?做过饭没有啊?” “那只鸡一看就不新鲜,听我的,这只好一点。” “你拿那么大根儿的白萝卜干嘛?煨汤啊?”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想做什么饭……” 我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小警察没什么防备地被我这一嗓子给吼懵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大眼睛睁得溜圆,看上去非但没那么讨人厌,还有点可爱。 “我做火锅……”我转过身小声说。 …… 哎,我就是情绪的奴隶,认了。 回去的路上小警察就一直隔着一步的距离跟在我身后,半张脸埋在他的高领制服里,要不是他两手插兜,我都觉得他是出来遛狗的。 不对,我为啥要自己骂自己? 应该说成是像我雇了一个保镖,还是个没眼力价的保镖,生生看着我两手拎着七八包东西,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直到我俩到了家门口,他见了没手开门才主动帮我提一下。 然而就在我把钥匙插进锁孔的空当,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似乎还有沉重的桌椅挪位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我一时着急,钥匙在锁孔上对了半天,都没插对地方。 “爸!遥叔!” 我一边开门,一边着急地喊了一声,小警察就在这个时候欠手欠脚地拽着我的后衣领,把我给拖到后面去,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钥匙。 “瞎着急。”他小声咕哝了一句,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没功夫理他,门开了之后,少了道阻隔,争吵的声音传来的更清晰了,我心里也更慌了,胸腔扑腾扑腾的,像极了凌晨四点被主任从板床上拎起来去记录数据的心跳。 然而。 我连白萝卜滚出去好远都顾不上地去看老头的情况,却只看到他俩像两个摔跤运动员一样,用腿绞着对方扭打在一起。 遥叔原本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被画上乱七八糟的黑线条,而那支目测是行凶器具的黑毛笔现在正在他手上,跃跃欲试地要画在我爸的脸上。 而我爸被遥叔压制着,处于下风,但仍然发扬了不妥协的精神在顽强抗争。 不过他俩在听到我制造出来的一系列动静之后就停下了,并且在我出现在客厅之后双双从奇怪的角度看向了我。 “哎哟,坤子回来了……” “今儿挺早啊……” 我:“你俩干嘛呢?” “嗐,没啥,下棋输了,你爸耍赖。” “是你先出的老千!”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睁眼说瞎话,你不带花镜看得着吗你!” “我是眼花又不是眼瞎!” “别跟我犟,左柏川,你是不是输不起!” “我呸!” 我冷漠地:“你俩别这么丢人行吗,家里来客人了。” “……啊?” * 十分钟后…… “宋叔好,左教授好。”小警察提着我慌忙扔在地上的菜兜,站在我爸和遥叔面前,笑得一脸阳光。 阳光得我都快忘了第一次去找他报案时,他那张恶臭的面孔,垃圾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