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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去,她索性随着伊莲娜拉扯的方向,走了几步,绕过床铺,只看见衣橱的角落处,一个摊开来,只在上方随意覆了一件针织衫的行李箱。 克莱尔愣了愣,弯下腰来,将这件针织衫放到一边,便看见了一串向底下延伸的石梯,以及狭窄的通道内隐隐的灯光。 这是她的储物箱! 伊莲娜晃着尾巴,绕着她放在行李箱边沿的手喵喵叫着,然后又用额头蹭了蹭她手腕上凸起的腕骨,她伸手摸了摸伊莲娜的背脊,温柔地说:“你是怎么保住我的箱子的?” 伊莲娜喵了两声。 “你也还算有良心的。”克莱尔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伊莲娜是怎么保住她的箱子的,箱子表面的混淆咒又是如何解开的,但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有人走到了她的储物空间里去了。 是谁? 克莱尔垂了垂眼帘,干脆抽出了那根父亲的魔杖,紧紧攥在了手中,然后尽量放轻了脚步,踏上了向下的石阶。 箱子里的储物空间还是她之前最后一次改造时的样子,内部还是乳白色略显甜腻的洛可可的风格,天花板上的吊灯以及墙壁上的壁灯全部被打开,室内的灯光可以用刺眼来形容,穹顶中央绘着一个金发女人被紧紧捆绑在了火刑架上,一个身着盔甲的英俊骑士提着武器奋力冲杀,红着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神色悲戚的女人。 看来今天的穹顶壁画是兰斯洛特刑场劫王后了。 而阶梯对面,那扇关着回忆的门,则被打开了一个缝,室内光亮太盛,以至于门外那一缕浅淡的月光只能静悄悄地跨过门槛,然后被这些亮如白昼的灯光悉数融合。 她缓步走到门前,伸手推开了门。 门外是约旦月亮谷雄浑壮阔的夜色,赤红的砂岩之上,悬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月光比起室内灯光来说要暗了不少,以至于她再看着这片山谷时,有一种瞬间从白昼步入漆黑一片的深夜的感觉,等双眼熟悉了光线的变化之后,她才开始提起了步子,缓缓在松软的红色砂土上行走。 刚走不久,她就远远看见了那支熟悉的驼队,也一眼看见了戴着头巾,骑在骆驼上的自己。 她晃了晃脑袋,扭过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月亮谷的红色逐渐淡去,变成了一片晶莹剔透的绿,她甚至可以听见青蛙咕咕叫着然后一头跃进水中的声音,阳光在热带特有的雨林中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然后又投射在她身上。 她从一棵树下绕出,就看见面孔尚还青涩的自己带着一脸的污泥,跟一群穿着巫师袍的年轻巫师围着一个炉子席地而坐,笑着讨论早上刚刚发现的骨翅蜻蜓。 克莱尔站在树后,看着这群年轻人一边兴奋地说着这片热带雨林的一切,一边啃着高价从当地先知那里买来的英国出口到非洲的巧克力蛙,然后想起来,这时的自己仅仅二十出头,正是跟着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游历非洲的时候。 她当时在储物空间里加上这个类似于冥想盆一般的魔法阵后,便把自己觉得值得纪念的记忆一股脑地投放了进去,只不过连她自己都没有尝试过走完自己投放在这里的所有记忆,看来那个闯入魔法阵的人,已经走完了这几段记忆,去到了前方。 克莱尔当即便扭过头,盯着前方,迈开步子快速走起来。 那些被她投放在魔法阵的记忆像是缓慢转动的跑马灯一般,在她眼前一一呈现,有二十五岁坐在亚马逊河的小船上用一根鱼线钓出了一长串食人鱼的她,有二十七岁在撒哈拉沙漠里徒步穿越时的她,有二十八岁时在摩洛哥蓝色城市舍夫沙万寻找善于隐藏的蓝色巨蜥的她,也有十一岁时跟着一群小巫师坐着小船驶过黑湖远远眺望灯火通明的霍格沃茨城堡时的她。 她跟随着十一岁的自己从黑湖的船上跳到岸上,再走过几步路,脚下松软的泥土,便瞬间变成了坚硬的石板小路,她只听着头,看着湿润的石板上倒映的灯光,便立刻知道了自己来到了哪一段回忆之中。 她抬起头,便先看见一辆从她眼前擦过的克拉科夫的观赏马车。 这是雨后夜中的克拉科夫,这座中欧古城,在雨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旖旎与缠绵,连空气中那种雨后的清新味道,也仿佛夹杂着一种甜甜的酒香。 克莱尔穿着冬季的风衣长靴,站在七月雨季的克拉科夫,游人稀疏,四周寂静,显得踏过石板路的马蹄声格外清脆,她愣了愣,抬起下巴,看见不远处的纺织会馆绮丽的灯光后,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提着步子,沿着她极为熟悉的那条路走去,走不了多远,就看见了古灵阁旅馆那低矮的招牌。 位于回忆中的她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紧闭的店门,看见了正拧开台灯埋头算账的保罗,她步伐急切地踩上阶梯,盘旋而上的楼梯像极了水面上一圈一圈荡起的涟漪,紧紧三层楼的高度,她却像是旋转了几百圈一般,感觉到了一阵微微晕眩,她破开了那扇熟悉的情侣套房的门,便看见一片凌乱地大床上,两个赤裸着上身,已经沉沉睡去的人。 那是埃里克,和她自己。 埃里克将她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头窝在他的肩颈处,他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揽在她腰间的手越收越紧。 她毫无知觉地踩上地毯上凌乱的衣物,绕过那张大床,走到了阳台落地窗前。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弯着腰,倚着阳台栏杆抽着烟,他身上穿着冬季的呢绒风衣,风衣下是铁灰色的西装裤,以及沾了些雨水的黑色皮鞋。 不远处纺织会馆的灯光在他身周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一如克莱尔第一次在旅馆见到他时那样,带着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的神秘,以及使人欲罢不能的魅力,只不过比起那次,这个男人的背影多了几分落拓,她甚至看清了他夹着烟的那只手上布满了细细的伤口。 克莱尔盯着他看了许久,总觉得这跟那个躺在床上的人一样,都是自己回忆的产物,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一段回忆里,不可能同时出现同一个人。 他是…… “埃里克。”她轻轻开口唤他。 正在抽烟的他手猛地一顿,欲落未落的烟灰从烟头上跌落,重重砸在了阳台上。 克莱尔的眼泪猛地涌上了眼眶。 埃里克缓缓扭过身来,仍旧是那张脸,只不过下巴上多了胡茬,脸颊上也多了一道划痕,他没有初见时那样的潇洒帅气,反倒显出了在五角大楼当阶下囚时都没有显露出的狼狈。 “你……”他迟疑着问,“是几岁记忆里的你。” 克莱尔笑了笑:“我就是我。” 埃里克站直了身,朝她走近了一步,像是想看清楚克莱尔的模样,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拧灭了烟头,从大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