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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晨也有耳洞,大学时打了许久不好,每天龇牙咧嘴地求王镜澄帮他把耳钉戴进去,遭了王镜澄无数个白眼。后来才知道长不好是因为金属过敏,换成塑料的,或者拿金的铂金的戴一阵就好了。 苏子维兴许也是金属过敏呢,若是舍不得买铂金的,不如换成塑料的。 王镜澄闭了闭眼,把这个念头赶出去。管他干什么,谁叫他打耳钉。等他耳朵化了脓,自己就知道去医院看了。 十八 时值周末,苏子维趴在床上给mama打电话:“妈,你们来看我呀~” “我们赶着元旦前去,人少点儿。” “妈,你们啥时候来人都少不了。” 苏子维没有想到隔音问题,开着免提和母亲视频。王镜澄正在楼下看闲书,听着楼上略带喜剧感的东北口音。 苏子维抱着被子趴在床上,屋里阳光很好,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南方冬天的阳光不像北方那么刺眼,总还夹杂着一层水汽,把一切都模糊了,好像一个虚幻的梦。 苏子维的头发又长长了一点,发梢垂在被子上,遮住了发红的耳朵。打得耳洞一直不好,苏子维不得不把耳钉摘了,暗暗可惜新打的耳洞就要长住。 王镜澄想,苏子维这会儿应该是趴着。要么抱着懒人沙发趴在窗口的小桌子旁,要么趴在床上。他只去过楼上一次,是他夜跑回来,听见苏子维在楼上翻箱倒柜,就把餐桌上的白色手机送上楼——苏子维果然在找手机。 有一回他回来时,苏子维趴在楼下的沙发上看书。见他回来,仿佛做了什么坏事,还跟他道歉,一溜烟儿跑上楼了。王镜澄想,本来就是合租,也没有不让你躺客厅的沙发。无形的警戒线好像从苏子维搬进来的第一天起就不知被谁划上了,王镜澄在楼下,苏子维在楼上,是刻在空气里的不成文规定。 想想看,这警戒线只能是自己拉的了。 他也不算讨厌长头发或者戴耳钉,稍有点看不惯而已。头发长也好,打耳洞也好,尹晨这样做十年了,虽然王镜澄翻了尹晨无数个白眼,他们也从没因为这种事真闹过。 想到这儿,王镜澄伸手拉起一缕自己的头发比划。平日向后梳没留意,自己的头发也有五六公分长了。 自从苏子维搬进来,他总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看。看的久了,竟觉得这样的男孩子也挺好。那朵向日葵在他卧室里,还没有枯萎。王镜澄每次看到那朵花,就想起来尹晨说,王镜澄,你这人学不会生活。 苏子维插上那束紫罗兰以后,楼下的气氛就变了。王镜澄敏锐地察觉到,苏子维一定是个会生活的人了。他琢磨不透,生活气息到底是哪来的。 他听见楼上传来:“妈,你来了,我们去吃那家的蛋糕吧。我想了好久了,你来了一起去。” 有一次他去接佩佩,听见苏子维在门口和学生说:我要去买xx的香芋青稞牛奶喝。听得王镜澄一阵没来头的火气。奶茶店这种东西,佩佩都不去,这些离王镜澄太远了。 苏子维一定趴得大剌剌的,和他开视频的人一定能看见领口的锁骨和细脖子。王镜澄想。没准像上次趴在沙发上那样,衣服掀到了后背,露出一道腰,还扭来扭去。想到这些,王镜澄突然又开始生气,想要把他拽起来,让他站直,衣服拉好,质问他,这样穿衣服难道不会冷吗? 苏子维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回有点可怜巴巴的:“妈,你看我这边耳洞打了一直不好,天天擦酒精也不好。耳洞是不是不能要了啊?” 老太太焦急地骂了些什么,王镜澄没听清,又听见苏子维说:“啊,那可别长冻疮啊。” 过了一会儿,王镜澄听见苏子维下楼来。他忍不住从书房出来,说:“你可能金属过敏,换塑料的戴试试。” 苏子维嗯了一声,心想王镜澄一定是听到了,不由脸红。自己刚刚还跟母亲说过房东长得特别帅,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十九 苏子维没听他mama的话拿茶叶梗塞耳洞,而是跑去中学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包塑料耳棒。耳洞好像已经长住了,苏子维对着镜子摆弄了半天塞不进去,戳的耳朵流了血。耳朵本身不是很疼,但苏子维害怕。和害怕混在一起,就很疼了。 苏子维跪在小桌子前对着镜子摆弄耳朵,面前放着用过和没用过的酒精棉球。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子维回头,王镜澄难得上楼来了。 王镜澄看着一桌血迹斑斑的棉球。苏子维戴不进耳棒,脸憋的通红,头上身上都冒出一层细密的汗,一边发丝黏在额头,一边发丝拢在耳后,领口散发出潮气。他眼睛里还氤氲着水雾,一下没看清王镜澄的样子,拼命眨了眨眼。 然后就看见王镜澄上扬的嘴角。苏子维还没见过王镜澄笑,没想到第一次看见竟是嘲笑自己。他不乐意地撅起嘴。 王镜澄笑笑:“楼上暗。下楼,我来。” 苏子维“哦”了一声。他有点郁闷,为什么自己平时挺能说话的的,面对王镜澄时就一句话说不出,只会“嗯”或者“哦”。 他乖乖站起来,一手拿上耳棒和酒精棉,一手去抓满桌用过的棉球,一边抓一边掉,手机还从身上掉了下来,狼狈得不行。王镜澄见状,凑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嘴唇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他想起尹晨了。尹晨那时候是睡觉时耳钉掉出来自己带不进去,紧张得一夜没睡,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一大早来找王镜澄,让他帮忙。王镜澄一早没睡醒带着气,下手没轻重,尹晨疼得嗷嗷叫。好在最后弄进去了。后来他耳朵反复发炎,三天两头让王镜澄帮忙带耳钉,王镜澄一见他就嫌弃,差点送他一对老太太戴的24k金耳钉损他。直到他自己买了对铂金耳钉戴上才好。 苏子维直挺挺坐在凳子上,王镜澄站在他一侧,把他的头发拢上去,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干净他的耳垂,拿着耳棒凑近。感到有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耳朵,苏子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我还没进去呢。”王镜澄冷冷的说。 苏子维赶紧闭了嘴。王镜澄再动手时,他分不清是真疼还是自己把自己吓得,不敢出声。 “你这自己把自己扎穿了,”王镜澄皱着眉说,“一个入口两个出口,不疼吗?” “啊?”怪不得出那么多血呢,苏子维想。 王镜澄没再说话,仔细把耳棒前端对准,轻轻推进一点。 “疼吗?” “疼……” “忍着。” 苏子维噤了声。 摆正了位置,轻轻一碰,耳棒就滑了进去。苏子维还是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叫x一样的声音听得王镜澄一个激灵,而后一阵头皮发麻。 总算解决了,两人都松了口气。 “耳堵戴上,省的睡觉掉出来。”省的像尹晨那样,掉出来再来找我。 苏子维照了照镜子,耳棒前端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看着就是劣质东西。难看归难看,总比发炎好,先这样凑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