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将去参军。” 看苏子维不懂,林小筠补充道:“参军回来,读研究生有优先选择权,可以读喜欢的专业。” “子维啊,不懂事儿有时候真的很伤人。我那个时候,就是太得意了。得意,就是那种过度自信,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从小过得太顺了。”林小筠盯着苏子维的眼睛。房子空荡荡的,两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方留下一颗挂过时钟的钉子。 虽说林小筠和老师提起的时候,并不知道王镜澄考了余老师的研究生,但这事让她第切切实实地认识到语言的重量,成为她心里脱不开的罪。 “真的,一点小事有时候会改变人的命运。我一直很怕王学长因为这事过得不好。其实他不是坏人吧,只是在这方面和我们观点不同,”两根单薄的一次性筷子夹在指间,筷子上沾满了油,“看着他现在好像也不错,不过经过这事,应该更讨厌同性恋了吧。” 配餐的可乐长时间没有喝,罐子上挂满了大滴水珠。 林小筠突然回神,直起身子,拿开支着下巴的手:“哎呀,不过他恐同是真的,住一个屋檐下,你可小心点,照顾好自己吧。” 林小筠在楼下等,汽车发出嗡嗡的声响,已经发动了。苏子维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旧房子,有点舍不得关上门。钥匙马上就要交还给房东了。苏子维来的时候,这个屋子只有四面千疮百孔、沾满灰印子的墙,以及老旧的沙发、突兀的铁架床、简易木桌和不配套的椅子。有些东西是带的走的,比如挂钟,椅垫,衣架。有些东西是带不走的,比如挂钟的钉子,换过的门锁,还有日落时西面的太阳。这房子因为朝西,才便宜些。 苏子维想起来,自己膝盖受伤那回。他摔倒后,当时还能站起来,笑着跟同事说,没事没事,你们先走,我休息一会就好。等他再想站起来时,左腿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同事都走光了,他坐回椅子里,喘着粗气,给林小筠打电话。苏子维打了十几个,可是她在实验室里,没有接到。 他放下手机,抬头,练功房的阳光从西南落到西面,金黄的,分外灿烂。那时苏子维忍不住想哭,不知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夕阳。 等林小筠终于从实验室出来,赶来接到他时,天已经黑尽了。他记得细瘦的女孩从侧面抱住他的腋下,找不到合适的方位用力。腿上的无力与疼痛和眼前的尴尬局面占据了苏子维全身每一寸血管。两人都急得一头汗,分不清有没有眼泪混在其中。 林小筠没问他,为什么不打给男同学或者男同事。当年的同学要么四处分散,要么变成同事,关系早就变了。 那时林小筠刚刚考博结束,泡在实验室疯狂补实验数据,忙得整个人脱了形。她倒在病床边的躺椅里,笑着说,这是她最近睡得最早的一回。 苏子维半夜想上厕所,硬生生憋到天明,不忍心叫醒她。 十一 老房子有一条公用的开放走廊,冲着外面。林小筠在楼底,不耐烦地摁了一下喇叭。走廊被老年人种满了花草,遮蔽了视线。要左右挪动头,才能看见走廊尽头的苏子维。 苏子维已经检查房间多次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屋,最后一次关上这扇总是咣咣响的防盗门。 和王镜澄同居一室的第一周,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两人相安无事,除了叫房东修了一下煤气灶,苏子维基本没有和王镜澄说过话。王镜澄每天一早出门,八点半回家,隔天还要出去夜跑一个半小时。苏子维九点才起床,下午去上课,回来时王镜澄基本不在。周末苏子维教儿童班的课两整天,时间又错开了。 除了做饭,苏子维基本不在楼下呆,厨房王镜澄也不会用。而王镜澄呢,自从苏子维搬进来以后,衣服都不上楼晾了。楼上装好大镜子的客厅被当作舞蹈房,侧面墙上挂了两幅马林斯基剧院的剧照。南面的角落被留开,白色纱帘下扔了一个柔软的懒人沙发和一个木质矮几,矮几上摆了一盆铁线蕨。一周前还满是灰尘的地方,被居住的痕迹填满。 楼下依旧简洁得过分,透着几分浅淡的松木香,不着丝毫烟火气,好像没人住在这,又好像主人刚刚走开。 除了为重回剧院做身体准备,苏子维在家闲得发慌。王镜澄去接佩佩时也是准点来准点走,苏子维渐渐忘了王镜澄的阴影,开始忍不住往楼下看。华丽的水晶花瓶静悄悄站在电视柜上,看得他心痒。地铁站出口卖的紫玫瑰与黄玫瑰,搭配几支满天星,插进去正好。 在苏子维忍不住对楼下动手之前,他终于回归剧院了。 大半年没有上台的苏子维早被取代了舞台中央的位置,同事也不见得多欢迎他。但苏子维很开心。云上芭蕾中心的课减了一半,苏子维却更忙了。刚回剧院的日子被汗水填塞。尽管苏子维能力出众,想回归,也要付出双倍的努力。他觉得能量逐渐从四面八方回到自己的身体,让他恢复旧日的闪闪发光。 此外,苏子维拿到了一个不知能不能上演的先锋剧剧本,,改编自弗吉尼亚?伍尔芙的。他粗粗翻了翻,一下子没看懂。记得林小筠高中的时候反复提过这本书,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苏子维决定去图书馆借来看看。如果能上演,请林小筠来看,她一定开心。 看不懂也好,不一定能排练也好,不能上演也好,有个当主角的机会,苏子维就开心。劲头提了起来,晚上去教课也有精神了。 “欣涵宝贝儿呀~我不在你辛苦啦~” 周欣涵躲开苏子维的飞扑:“给我带喝的了没啊?” 苏子维歪歪头,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周欣涵,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饭盒放进小冰箱。云上休息室的小冰箱还是苏子维毕业时拿过来的,本来藏在宿舍衣橱里,衣橱背面掏了个洞走电线,就为了夏天冰西瓜。一藏藏了两年,宿管阿姨也没有发现。 “你最近天天带饭啊,都没人跟我凑配送费了,”周欣涵看着嫩绿盖子的饭盒,靠在小沙发上吸奶茶,眼睛盯着手机,给苏子维转奶茶钱。 “吃外卖会胖哒,到时候你就变一只胖鹅。”苏子维贱兮兮地晃晃头,周欣涵做了个打他的动作。她已经快三十了,彻底过了吃不胖的少女年纪,肚子上冒出一小圈rou,天天喊着减肥。奈何她管不住嘴,时胖时瘦,薄薄地一小圈rou怎么也回不去。真奇怪,去年自己也吃这么多动这么多,怎么今年一下就胖起来了呢? “瞎说,换我上课以后,压腿都说我比你瘦。” 苏子维哼了一声,当着周欣涵的面脱了罩裤和毛衣,露出紧身短袖和紧身裤。紧身裤包裹着腿部线条,肌rou随苏子维的动作微微起伏,涌动着属于青年人的力量。他套上软底鞋,出去给早到的学生压腿了。 十二 成人班的学生没有学习压力,时来时不来是正常的,反正会员卡是按次数算。不过苏子维大概记得谁是哪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