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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行啊。这东西我不能随便给你,我给装盒子里头了,它是完整的了。这不仅仅是对我重要,那个八音盒现在是对两个人而言很重要的信物了。” 被拒绝的宁非并不气馁,他抬起头来看着尚雪臣,“我有你说的那张唱片!” “嗯——”尚雪臣有些动摇,在一般生气的季书平和超级生气的季书平之间动摇。他一屁股坐碎了唱片,季书平是一般生气,可他要是知道自己把八音盒给送出去了,那季书平肯定会超级生气,“我还是不能给你。” 宁非整个人都颓丧起来。 “不过我可以借给你用一用。” 宁非整个人瞬间又明朗起来。 回去的路上,林趯一直有些心不在蔫。宁非边开车边瞄他,导致速度有些慢一直被后面的车摁喇叭,缪哥也一直不停的打来电话,周边环境噪杂不堪,宁非小心注意着林趯的情绪,缪哥的电话来一个掐一个,最后直接拉黑。 “不开心吗?” 林趯没回答只是侧头看着窗外。 经过路口刚好是红灯,宁非踩了刹车,侧身在手边置物盒里翻出了什么,林趯仍旧没有回头,看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给。” 手心被放了个沉甸甸的东西,林趯终于回了头仔细看着被放在手心里的东西。 宁非不自然的挠了挠头,“本来想还给叔叔阿姨的,可我总想着亲自还给你。” 是林趯的成年礼物,爷爷送的名贵手表。 宁非有些紧张,他希冀着林趯能对这只手表有些反应,毕竟他曾经很看重这只表。 可惜林趯没有反应,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这只表。 若是前路崎岖,要时常回想本心。爷爷在你成人这天给你戴上手表,要你记得这一时,这一刻。往后遇到辛苦之处要时常回想起自己的坚定本心。坚守本心之人原本能柔能刚,能弱能强,正因为他能刚强,必定不至于柔弱。 可是他早迷失了,不知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的本心。 “我该是谁呢?”林趯愣愣看着手心里的这只表,喃喃说着。 “你是……”宁非话说一半打住了,害怕林趯会过激,他不敢直言。可他心里有了个主意,等到绿灯亮起,宁非直行一段掉了个头。 车停下的时候,林趯茫然抬头看着车前方的店铺。宁非下车绕过车头给他开了门,“到了,下车吧。”说完冲他一伸手。 林趯看着他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有些迟疑,只是问宁非,”这是哪里?带我来做什么?“ 宁非执着的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你下来就知道了。” 林趯坐在车里抿着唇,期间宁非一直没有收回手,好一会儿之后,林趯才小心将手搭上宁非的掌心。宁非这一抓便没有松手,牵着他下车进店。 林趯进店环顾四周,店里还没收拾干净,有许多遗留的杂物,林趯看着店里的墙上金字大招牌,不懂宁非怎么把自己带到一个关门的金店里来。 “你再好好看看。”宁非松了手,由着林趯自己在大堂里打转。他则看着林趯后退着进到招牌墙后隔出来的作业间。 林趯仰头四处看着,不知道宁非带他来这儿到底是何意。站了有一会儿,听到墙后有声响,声音模糊却有节奏。林趯循着声音往里走,绕过了墙,见宁非堵在门口。 “有什么在响?” 宁非冲他微微一笑,让开了身,告诉他,“是你曾经用力追过的梦在响。” 林趯怔忪在原地,看着工作台上敞开盒顶的小小八音盒,流淌出的乐声并不陌生,是他亲手定制的机芯,一个音一个音点在圆筒上的。 梳齿刮过音点,乐声流畅,引的林趯缓缓上前。宁非就站在他身后,搭着他的肩膀,“还记得吗?你曾很用心的学做八音盒,质疑,挫败,你都很好的克服了。这是你亲手做的啊,是林趯,你做的。” 多少个日日夜夜闷头在工作台上画图,搓木板上蜡,又是熬了多少时日才有了机会亲自制作一个机芯。此刻颤抖着的手仍留有那时的痕迹,指尖仍是秃秃的,手还是那样的糙。 还记得吗?那个你曾放弃的梦? 怎么可能会忘呢?是因为害怕所以再不提及,害怕看见这个被自己藏起来的梦。 宁非直觉身前的林趯有些不对,喘的有些厉害,后背直起伏。宁非担心的走到他面前来,这时才发现原来林趯早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林趯眼神空洞望着前方,“为什么要提醒我最痛的地方?” 宁非苍白解释着,“我……我以为你看见了会高兴。这是从前的那家店,那时我们说好了攒钱盘下这家店,里头的小间给你当工作间用。” “别说了别说了。”林趯捂紧了耳朵摇着头,“不要再和我说过去了!没有了,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什么都做不好!” “林趯,林趯!”宁非见他情绪不对,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林趯,你看看我,看看我。” 林趯抬眼看了,看他一眼后用力推开宁非,想是情绪激动,宁非始料不及,这一推他便被林趯堆倒在地,后背硌着桌腿,痛的直皱眉头,不等喘口气,林趯又疯了一般砸着工作间里的物什。 一边砸,口里一边喊,“没有了,没有了!我什么都做不好!” 宁非起身上前一把抱住发狂的林趯,“不是你的错,你来怪我,你来恨我,别恨自己,求你别恨自己!” “啊——”他被宁非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只后仰着脖子用力嘶吼,吼的眼睛脖子都发红,青筋直爆,“为什么,为什么要戳我最痛的地方?” “怪我,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放弃梦想的。林趯,你来怪我吧。” “是!”林趯红着眼睛看着宁非,宁非手松开了,林趯上手揪住他衣领,“是都怪你,是都怪你!我放弃了梦想,是个不孝的儿子,失职的哥哥,辜负了爷爷的期望。这一切的一切是都因为你!我不想做个中规中矩的螺母,可结果,我连本职都没做好。我是个劣质品,是个劣质品!” 宁非垂手站着,任由林趯揪着自己,冲自己怒吼,这都是他该受的,这都是他亏欠的。 揪着衣领的手攥紧了拳,林趯双眼通红明显失去了理智,他一遍遍质问着宁非,问到最后觉得于事无补,只是崩溃哭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缓缓俯身,可攥着衣领的手没松,一扯,宁非衣裳扣子便崩了。 林趯的哭声停止了,他看见了宁非左胸的纹身,是个螺母。哭肿了的眼睛看着不敢置信,伸手想摸到胸前又停住了。宁非托着他的胳膊把他带起了身,把他不敢触碰的手一把摁下,“你不是劣质品,不是劣质品。小小的一颗螺母也很重要,因为你是我心上的这颗螺母,没有你我的这颗心就散了。林趯,你对我真的很重要,所以请你不要放弃自己,不要顶替他人生活,你是我最重要的林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林趯。” 突然一下静下来,从崩溃的大声哭喊变成了无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