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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趯训斥,宁非就只是笑。 林趯听他笑,只觉得他在耍无赖。回头瞪着他,“你还笑?我就知道你在耍我!” “我没耍你。叫你来,是我想当面问问你。” “问什么?”林趯口气不善已然没了耐心。 宁非一把抓住他的手,吓的林趯缩着肩膀想抽出手。宁非紧抓不放,抬头眼神乞怜,“你看看?” 林趯只是眉头紧皱,他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看什么?” “看看我的戒指。” 林趯注意到了宁非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正戴着一只略略发黑的戒指,那戒指是普通的银制品,工艺简单,发黑是常年不戴氧化了的结果。 “我想问问你,当年你要走,是因为生气我把戒指摘下来吗?” 这么多年,宁非思来想去想不通,究竟林趯为什么要欺瞒自己,丢下自己要走?明明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明明说好把自己当家人的。 他想了这许多年,最后觉得林趯是在和自己赌气,赌气自己摘下了戒指。没错啊,他记得当年自己参加比赛晋级后,林趯就变得情绪古怪,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切都是从自己摘下戒指开始的。 “你是在和我赌气吧?气我拿下戒指,所以当年才和我说那种话,质问我成名后会不会厌烦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林趯一头雾水,压根不懂宁非的话,最后看着摇头晃脑自顾自说着话的宁非,又觉得不必和醉酒糊涂的人太过较真,可说出的话还是较真了,“可你现在身边有其他人了,当年我就算……”车祸对于林趯是无法开口直言的痛苦,“当年我就算没走,如今结果还不是一样,你还不是照旧有新人了。” 林趯被宁非摁倒的时候,心惊了一下,以为宁非又和之前一样要硬来,吓的双手交叉在脸前事先做好抵挡,结果出人意料的,宁非只是趴在他的肚子上,这也让林趯觉得宁非醉的离谱。 林趯被宁非突然的动作弄的有些窘迫,“你干什么啊?快起来!” “为什么你圆鼓鼓的肚子不见了?”宁非侧脸贴在林趯的肚子上,闭眼揉蹭着感受,“我最喜欢你圆鼓鼓的肚子,暖呼呼软绵绵,靠上去的时候胜过过世间一切。是新西兰的东西不好吃吗?怎么把你养的这么瘦?” 没能感受到软乎乎的肚皮,只有硌人的肋骨。 “我不知道新西兰的东西好不好吃,我只知道医院的伙食真的很糟糕。” 卧病在床的日子是林趯最不愿回想的,生活无法自理,就连翻身都要靠家人帮忙。 “林趯。”宁非贴着林趯的肚子搂紧他的腰,声音发颤的问着,“求你告诉我,当初你离开只是在和我赌气,不是因为觉得我是个麻烦,不是因为我是个是非精,到哪里都惹麻烦所以你才离开我的,求你这样告诉我。” 林趯觉得自己肚子上潮潮的,好像是眼泪渗进衣服里来了。 他没回答宁非,就在刚刚,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数遍询问自己,如果不是宁非的话,就不会有那场让自己痛苦,让家人悲伤的车祸,如果不是宁非的话,他不会出格害林遥马场闹事和舅舅翻脸,如果不是宁非的话,他不至于失信于爷爷,不至于让家人失望。 这发生的一切一切,都在告诉林趯,没错,如果不是宁非的话,这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林趯,这个人,这个抱着自己的人,自己好像应该恨他。 明明事实如此,可林趯终究不愿。 深夜里他靠床独坐,深深思考,摆出这发生的证据确凿的一桩桩一件件,宁非是罪魁祸首无误了,可心里却在否认,甚至于耳边有声音在帮他说话。 他的脑袋被事实和莫名的出现的声音撕裂开来,总也想不起不想去怨恨宁非的关键到底是什么。越是被拉扯,头痛更甚。 就像现在,他又在心里数了一遍过往事实,差点就要开口对宁非说,是,是因为你给我带来是非,所以我才想和你撇清。 堵塞的喉管让他发不出音来,大概是心理抵抗的效果。为什么会这样? “求你了。” 宁非又在乞求。 “告诉我,我不是个招人恨的坏孩子。” “不,你不是。” 不加思索的话脱口而出,就连林趯自己都震惊,可他还是顺着心说下去了,顺着冥冥中的引导。 “你不是坏孩子,不是是非精,我知道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你只是看着凶,可真心实意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温柔,你只是假装没在意,我知道你有责任感。宁非,你一直都很好。” “林趯,”宁非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们重头来过?” 早在马场见到林趯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不管过去如何,他只想林趯回来,回来自己身边。 宁非看见他张嘴了,张成O的嘴,分明一个好字就要出来,可林趯突然又变换了神情,推开自己起了身,他看着林趯慌张理衣的背影,不知他为何态度变的如此之快。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林趯就在宁非的凝视里被迷惑。他清醒的快,因为外头天快亮,他还惦记着趁爸妈起床前回家,还惦记着穿短裙出门的林遥别被舅舅发现。 “我得回去了,手表还给我。” 宁非起身擦了眼角的泪,林趯变换的快,他也变的快,只是面无表情却让人陡然生畏,刚刚的温柔和乞怜都无法和这个人有所联系,宁非的声音冷冷的,“可你还没还我。” “说好了我过来就把手表还我的!”林趯气恼的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宁非。 宁非悠悠抬头看他,眼神深邃,让人不敢直视。没等他开口,林趯别开头,丢下一句,“我该知道你又再骗我的。”人便离去了。 是啊,明知道他在骗人,可自己还是过来了,显的自己好傻,这种心甘情愿被骗的自己真的好傻,尤其出门跑到电梯前,电梯开门出来的是白欣然时,林趯觉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 “是你?上次晕倒的那个小子?”白欣然不仅要说还要凑上来打量,“唉,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该不会哭了吧?” “没有。”林趯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你看错了。” “你来找宁非啊?”白欣然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人,他非得把林趯看个透彻,踮脚看弯腰看,就是要证明自己说的没错,这人一定是哭了。 林趯无奈用手挡脸,扭身躲人,“只是有事来找他,你呢?你也找宁非?” 这话问出口,林趯又觉得自己傻,他和宁非都在一块儿了,自己问这话算什么? “哦,对啊,我等会儿还有行程呢,想着离他这儿不远顺道过来了,宁非这个小气鬼,找他要首歌儿就这么难要。话说回来……”白欣然被总挡着脸遮掩的林趯给烦了,干脆伸手拉开他的胳膊,林趯眼红鼻子红,被白欣然突然的动作吓的瞪圆了眼,活脱脱像个受惊的兔子,惹的白欣然好一阵笑。 林趯被他笑的不自在,想收回手,可白欣然抓着他不放,仔细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