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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林趯回到他租的小阁楼里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不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因为他还没交水电费。林趯只好脱**上的湿衣服,灌一个热水袋,裹上被子坐在床上,对着这间阁楼里唯一的窗,举起手里红色的打火机看。 是那种小超市里卖的两块钱一个的打火机。不同的是,这只打火机红色的塑料壳上面印的是“快乐园”这三个字。 快乐园?是酒吧吗? 林趯猜想着,窗外有地铁开过的声音。林趯住的这栋楼背面没多远就是地铁站,围着地铁站的出口,开了许多苍蝇馆子,一到晚上馆子里就变得热闹起来,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搬运工人,还有刚从地铁站出来的行人都让背面那条街变得兴旺吵闹,这也让林趯晚上时常睡不好。林趯裹着被子倒在床上,把手里的打火机举在眼前,小声念着打火机上的字,“快乐园。” 宁非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赶到酒吧的时候,站在吧台里正擦着酒杯的酒保江泽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宁非,“怎么,又被赶出来了?” 宁非放下行李,带着一身湿气的走向吧台,“别废话,给我烟和火。” 江泽给他一只烟,“又要住员工休息室?” 宁非看一眼江泽,“打火机呢?” 江泽不耐烦的看着宁非,“你不是有吗?” 宁非一脸无所谓的说,“丢了。” 江泽摇摇头,给了他只新的,看他打着了火点上了烟,“别在员工休息室里住太久,不然老板该骂了,你这次吵架估计能有多久回去?” 宁非耸耸肩膀,“不知道,大概就不能再回去住了吧。” 江泽继续擦着手里的杯子,“那你还得费些时间重找下一任,这样才有地方住。” 宁非翘着嘴角,吸一口烟,悠悠吐出一个烟圈,不等烟圈自己散了,他先伸手打散了,“不牢您费心,我宁非什么时候缺过下家?” 江泽听他这话笑着摇头,“你最好能凭着你这张脸,吃一辈子的软饭。” 林趯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果不其然感冒了,他吸着鼻子头脑昏沉赶去了工作室,唯一让他欣慰的是经过昨天那一场雨,今天是个大晴天。林趯出门看到了大太阳,笑着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每一天都在变好,然后急匆匆的赶去工作室。 林趯学徒的工作室是在商场的一家书城里,书城里有礼品专区,他要去的工作室就在礼品专区的后面,一间没窗的工作间,几个像修钟表一样的工作台,其实是做八音盒的,顾客可以定做八音盒以及其他一些手工艺品。他现在就是跟着老师傅后面学做八音盒。 可林趯现在还只是给老师傅们擦小木板,连打下手的程度都不到,有时候帮忙画一下顾客想要定做的八音盒外盒的图纸。林趯今天又在工作室里拿着砂纸擦了一上午的老师傅们做出来八音盒的外盒,擦得指甲边上到处都是倒刺。 等到午休歇口气的时候,林趯坐在工作台前给自己拔手上的倒刺,一不小心挨着指甲那里撕下了一片,流了点血。负责带他的许师傅见了,给了林越一个创口贴,“手艺活儿是这样的。自己小心护着点手。” 林趯接过创口贴,点点头给自己贴上,又听到许师傅说,“别撕了,歇会儿。晚上回去买点甘油擦手。” 林趯面相乖巧,平时又踏实做活儿,听了老师傅的照会从来都应承着,这会儿听到许师傅的关心,也抬起头来冲许师傅一笑,答一句,“知道了,谢谢师傅。” 许师傅知道他不是活泼跳脱的性格,既不卖弄口舌,也不开口埋怨,只是个看起来有点乖的小孩,说实话手艺师傅并不喜欢林趯这样面庞娇嫩的小孩,看起来吃不下苦。但因为林趯到这里来了之后一直都埋头苦干,加上面相又比他实际年龄看着小,所以各位师傅们也总愿意给他格外关照。看着林趯还能笑着和自己说话,许师傅也就放心的自己出去抽烟去了。 其他两位师傅在这间没窗的工作室里闷了一上午,也都出去散心透气了,只剩下林趯一个。林趯看工作室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准备拿出手机来瞧瞧,他其实也没什么朋友,手机很少会主动响起,因为没什么人联系他。现在又为了躲避父母,换了手机号,更加没人联络自己了,不过他的表妹林遥偶尔会给他发短信,向他通风报信家里的情况。林趯一掏兜,手机没摸到,倒是先摸出了一个打火机,他把红色的打火机拿出来瞧,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快乐园这三个字。 宁非一觉睡到中午醒来,才趿着个人字拖从员工休息室里往外头走,中午的酒吧没有人,又只有吧台里的江泽拿着酒单在对架子上的酒。 宁非打个哈欠坐上吧台,眯眼看着,取笑他,“酒吧你家的啊,工作这么尽心。”说完转头往大门口的走廊看。 江泽拿着酒单看着架子上的酒没回头,“不是各个都像你这样混日子,我对一下酒,到时候给客人倒酒也快一些,工作快一点,自己也能省点功夫下来偷偷练一下调酒,等我考到高级调酒师,将来也能多赚一些钱,多赚了钱,他的日子就会好过些。要是能顺利考到证,帮他撑起这个酒吧就好了。我的梦想就只有这个。” 宁非对梦想这两个字嗤之以鼻,出口的语气轻佻不尊重,“行,你们怀揣梦想努力生活的人就是了不起。鼓掌致敬。” 江泽放下手里的酒单,回头看着宁非,“宁非你总这样下去混日子也不是个办法,有今天没明天的。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宁非毫不客气打断江泽的话,继续盯着酒吧的门口,看外面的阳光照进装修昏暗的酒吧里来,他问着,“今天是个晴天?” 江泽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大门口,“嗯,是啊,怎么了?” 宁非没回答他,眯眼看着门口透进来的阳光,能看到光里扬起来的细小灰尘。宁非想着,不应该啊,他还以为昨天雨里的那人会来找自己,他分明叫出来过自己的名字。宁非对那个瘦瘦小小的呆瓜没什么印象,可他好像对自己很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自己,印象深刻所以对自己念念不忘了。那怎么还不来找自己?是打火机上的酒吧名字不够明显,还是因为自己昨天那句不认识太伤人心了? 宁非这次有点没了把握,想着别是自己欲擒故纵玩过头了? 他气恼的抓一把后脑勺的头发,冲着江泽说,“给我来根烟。” 江泽看着他,“宁非,你吸烟得克制着点,好歹靠嗓子吃饭不是。” 宁非最烦江泽对着他唠叨,一摆手,起身准备回休息室里再睡一会儿,“不吸了!” 江泽冲着宁非的背影喊,“宁非,今天上台记得唱满五首歌,你又没有其他场子要跑,再敷衍老板该不高兴了。” 宁非没转身,只抬手随意挥了挥,江泽看了也不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林趯下了班,工作室里就剩他一个人在了,他要最后负责打扫的工作。扫完地,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