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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想走不能走,让他再也不能忤逆自己......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陈秋被风一吹,满脸的热泪染上凉意,他做不到,他无法学着陈遇珩一般去窥探人心,也无法跟陈遇珩周旋,他太累了,他只是想要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眼前骤然刺入一道光亮,不知道哪家的人喝醉了酒竟然在香山别墅区开这么快的车,冲上去,只要冲上去,巨大的冲击力会把他的骨rou分离,他的脑袋会重重的砸在地上,又或许车子会从他身上碾压过去,让他张嘴只能吐出鲜艳的血污来,再也不用去面对那么多他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死了的话,就会解脱了吧。 陈秋没有止住脚步,往那束刺眼的光飞奔而去,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结局是如何,却也甘之如饴。 车子呼啸而来,陈秋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猛地一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他弹向一侧而去,半边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却不是预想中的疼痛,耳边响起一声rou/体被撞击的沉闷声,在夜里显得很是可怖。 陈秋颤巍巍的睁开眼,只见车子已经急刹车,而不远处,躺着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接着车灯,他看清楚了,陈遇珩躺在血泊中,身子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趟着,陈秋呼吸停滞了,眼前一片黑,过了好一会,才放声尖叫起来,手脚并用的往不远处爬去。 到处都是血,陈遇珩身子都被染红了,陈秋伸出十指,颤抖得不像话,却不敢去碰陈遇珩,他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久,才破喉大喊,“救护车,叫救护车......” 陈遇珩还未全然失去意识,被血污遮盖的眼睛费力的抬了一下,张了张嘴,有鲜血不断涌出来,可他还是蠕动着双唇,尽管没有声音,但陈秋还是看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他说,别哭。 第35章 深夜的医院是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病人,每个人脸上都面如死灰,好似飘荡的游魂,有人能从这里完好无损的回去,有的人却要在这里停止自己璀璨的一生,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不知道何时能够恢复平静。 浑身是血的陈秋颓然的坐在长椅上,身上的味道很浓郁,但没一滴血是他自己的。 车主酒驾闯了祸,好在没有肇事逃离,打了救护车的电话,陈秋愣愣的看着把满身鲜血的陈遇珩抬上救护车,医生回过头来大呵,“是家属吗,快点跟上。” 家属?陈秋猛地惊醒了,他在原地怔了两秒,继而快速的爬起来往救护车上跑。 他分明知道只要他否认,他就能去到自己一切想去的地方,可是他做不到,尽管不是他所愿,但陈遇珩确实是为了救他出的事,他不能让陈遇珩一个人去面对冰冷的手术台。 陈秋有点不太能思考了,人在危机情况下做出的反应不会假,他未必会相信陈遇珩是为了所谓的爱,但能舍身救他,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 他脑袋轰隆隆的响,心绪很是复杂,但更多的是担心陈遇珩能不能挺过去这一关。 那么多的血,就像流不尽似的,陈秋甚至不敢去触碰,陈遇珩母亲在他面前死去时,陈遇珩是不是也是这么无力? 陈秋觉得身体都在发冷,他冷得把自己蜷缩了起来,却依旧不能给他带来一丝温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去,医生走了出来,见到愣愣坐着的陈秋,问道,“是伤者的家属吗?” 陈秋害怕从医生口中听到不想听的话,他精神高度紧张,僵硬的点了点头。 “病人身上多处骨折,头部受到撞击,肺部被刺穿,伤势很严重,今天先进ICU,撑过二十四小时就脱离生命危险。” 陈秋才恍然惊觉已经是白昼,他脸色惨白,伸手抹了下脸,脸上冰冰凉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他站起身,脚步都是虚浮的。 望着ICU里被包裹得看不出原本样貌的人,陈秋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要将陈遇珩出事的事情告知陈家人,他向医院借了电话,只简单告诉张婷陈遇珩出了车祸,让她叫陈步世过来看看儿子。 陈秋一整天滴水未进,一直在病房门外守着陈遇珩。 这次陈步世倒来得很快,五年间,他似乎苍老了很多,但气势依旧十足,见了陈秋,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事情我了解过了,小珩是为了救你受伤的?” 陈秋没有反驳,说是。 陈步世眉头狠狠的皱了下,透过玻璃窗看躺在病房里不省人事的陈遇珩,很久才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他说话声音有点抖,“小珩会把你找回来,我不意外......也管不了他,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留下也好,离开也好,但小珩是为你受伤的,你起码要待到他痊愈。” 陈步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让陈秋很是讶异,几年不见,陈步世也扮起慈父角色了吗?那他呢,他也是陈步世的儿子啊,事到如今,陈秋已经不想再去辩驳些什么,就算陈步世不说,他也会留下来的,他是陈家的异类,他无法像他们那么冷血无情。 陈遇珩出事给了陈步世很大的打击,这些年他们父子针锋相对,没有一天是能平和的坐下来谈话的,但陈步世说到底,只有陈遇珩和陈秋两个儿子,陈秋他不在乎,可陈遇珩如今命悬一线,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陈步世去和医生交涉,陈秋颓然的靠在病房前,见到不远处的不敢上前的女人,他用力闭了闭眼,眨去眼里的酸涩,哽咽道,“有烟吗?” 张婷捂着嘴哭出了声。 陈秋猜她其实也在某一瞬间后悔过吧,处心积虑换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会不会也为了失去一个儿子而有一点点伤悲? 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二十四小时过去,陈遇珩脱离生命危险,但依旧得在ICU里待着,陈秋被允许进去探视十分钟。 洁白的病床上躺着呼吸微弱的男人,面部被纱布包裹起来,都是伤,也肿了很多,他闭着眼,氧气罩有他呼出来的白气,证明他还是存活着的,他安安静静躺着,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有多癫狂的男人,陈秋仔仔细细看着,眼前慢慢变得模糊。 对于陈遇珩,他的感情太过复杂——他曾经把陈遇珩当做天底下最亲密的人看待,他们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上一辈的原因,他们会是相处得很好的兄弟,他会用尽一切力气去保护这个弟弟,也会真心实意待他。 他是那么信赖着陈遇珩,在最阴暗的时候,陈遇珩将他解救了出来,可与此同时,也是陈遇珩将他推入无尽深渊,他就是一切他痛苦的始作俑者。 做了天神,又做了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