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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表皮,用些药,很快就能痊愈,大公子毋要太担心了。” 成去非手心俱是冷汗,面上仍铁青紧绷,医官暗中见他神色甚是淡漠,不好再多言,起身见了礼,窸窸窣窣收拾药箱要告辞。 “去之,你送大夫。”成去非面无表情嘱咐道,外头去之忙应了声,引医官往外头走,一路上少不得打听情况,听闻琬宁无大碍,遂也稍稍放下心来,再想顾子昭今晚所为,简直万死不能赎其罪!这般恨恨想着,眼底已浸了寒冰般冷透。 床榻上的人呼吸渐渐平稳,嘴角的血渍也已被擦拭干净,成去非默默看她半日,才折身出来,平静道: “让四儿到我书房来。” 四儿仍蒙在鼓中,不知发生何事,却听闻琬宁忽咬舌自尽,吓得几欲晕厥,此刻被成去非传唤,竟是抱着必死之心忐忑去了。 到了橘园,不等成去非发话,她早腿软扑通一跪,匍匐于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打着冷战。 “说,贺姑娘为何会出现在顾府?”成去非端坐其上,声音里毫无起伏。 四儿知道大公子问话,唯一要做的便是如实回禀,许还能得他宽宥一二,毕竟人心似铁非似铁,倘是有半点隐瞒,那定是家法如炉真如炉了,遂战战兢兢道: “您同小公子赴宴后,贺姑娘忽命奴婢带她去顾府,奴婢自然不敢,可贺姑娘一说有要事,二言,二言,”四儿想到琬宁那句话,辗转了片刻,方艰难继续,“二言,想您都想的快要死了,我不带她去,她就要自己去,这是姑娘的原话,奴婢不敢有半点遮掩,大公子可等姑娘醒来相问,奴婢无法,只能带姑娘去,福伯遣了两人一路相送,直到进了顾府,奴婢寻着九盏,九盏便带姑娘走了,剩下的,奴婢就,就一概不知了……” 一番交待还算清晰,成去非清楚四儿断不敢扯谎,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其他来,便道:“你给我到院子里跪着,只要跪不死,就一直跪。” 四儿忍着泪,不敢流露半分异样,忙敛衣起身,大气也不出地默默退了出去。 刚出橘园,迎上成去之正往这边来,垂首见了礼,偷偷抹泪折身去领罚了,去之本想拦下一问,转念作罢,提步进了书房,见兄长阖目而坐,并不知成去非此刻脑中尽在想“她想您想的都快要死了”这句,正觉纠缠不清颇为烦闷。 “兄长,”去之清清嗓音,以示自己来了,却见成去非仍闭目不语,便垂立一旁耐心等候。 良久,才听成去非开口道:“今晚夜宴,你都看清了?” “看清了,今日赴宴,弟才明白父亲早年教诲不虚,父亲曾云,子弟可为名儒,可为名臣,却不可有纨绔气,有名士气。”去之分毫不曾迟疑,应对如流。 成去非徐徐睁眼,望着他:“你怎么想的?” “名儒有学问做依托,名臣则有功德为基业,而浮华名士,世家纨绔,皆自以为才,虚矫狂诞,尸位素餐,可谓自戕自贼,迟早要将先人余荫,自己根基斫削尽矣,此类人物,实不足挂齿。”去之自有三尺喙,平日里不肯外露,兄长面前,却不需做无口匏。 成去非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泼墨般的夜色,神情肃整:“去之,你可以出仕了。” 去之心底一动,遂问:“兄长替弟拟定好起家官了么?” “你二哥离京远赴边塞,报国杀敌,可我家便是宫禁无人,故你的起家官,只能是职掌宿卫的清望机要之官,能明白兄长的意思么?”成去非回首凝目,去之再拜: “弟定不负兄长所期。” 成去非颔首,顿了顿,方道:“你先回吧,我需去探望贺姑娘。” 去之闻言自然想起今晚之事,两个太阳xue突突跳个不住,他微微揉了下额畔,酝酿好半日才冷静道:“顾未明折辱兄长至此,唯有一死,兄长应杀了此人,收以儆效尤之功。” 第115章 “你是这么想的?”成去非本已举步朝外走, 忽回首定睛注视着去之。去之虽一时还摸不清兄长心底意图,却仍郑重点了头,“他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兄长,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成去非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是么?” “弟问句僭越的话, 倘今日兄长去晚了, 贺姑娘身陷泥淖,兄长当如之何?”去之劈头问的唐突, 成去非心底一阵恶寒, 并未表态。 看兄长这般神情, 去之终忍不住问道:“兄长难道不喜爱贺姑娘?弟虽不懂男女之事,但也能察觉得出, 兄长多少应是喜爱贺姑娘的,既如此,怎堪忍受他人染指?” “你怎知道我喜爱她?”成去非语透森严,去之一怔, 登时被问住,只好垂首道:“是弟妄自臆测了, 兄长见谅。” 暗自懊悔自己不该提这些,兄长向来不喜谈论私情, 犹如莲华不著水,倒是那贺姑娘同早亡的长嫂一样,情执深重, 怕是终不能得。众流归海,火焚草木,哪有满足之时呢?而虽有虎口之患,却仍心存甘伏,投泥自溺的,那是俗世凡夫,兄长自不是耽于此道之人。 成去非默视他片刻,方道:“你倘是觉得顾未明该杀,便不能以此作因由,他醉酒行散,大可言其身恍惚,一觉醒来翻脸不认账,况且,以顾老夫人性情,知道此事后定会重罚之,亦会登门致歉,届时,你说兄长要不要再大动干戈?” 去之默然,成去非冷哼一声:“昔日大将军私取先帝才人,以充府第,难道不是天家奇耻大辱?而大将军今何在?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不动他,自有天来收他。” 这话有意说得模棱两可,去之干咳一声,知道自己cao之过急了,便道:“顾老夫人性情严矜,只可惜言者谆谆,听者藐藐,而顾大人只当顾未明是白圭之玷,实大谬也。” 说着忽想起去年官粮沉船一事,犹疑道:“兄长,有一事,我一直想问,去年那几大船粮食,您真的觉得是顾未明所为么?” 成去非迎着去之探究的目光,端倪半晌,似是满意,这才意味深长道:“你阿灰哥哥是把好刀。” 去之心底暗叹,事发后,他便觉内有蹊跷处,原兄长早明察秋毫,不过一举两得,想必兄长同顾曙自有心照不宣处? 倘真是如此,这如玉君子的阿灰哥哥,还真让他刮目相看。 “回去读书吧,我像你这么大时,彻夜苦读,虽年百岁,犹似刹那,少年人当惜时。”成去非说完,举步去了。 院子里四儿跪了半日,早腰酸背痛,却不敢松懈,仍死撑挺直了身板,一旁有向来同她相熟的婢子经过,不知缘由,悄声问道:“胡为乎泥中?” 四儿苦笑摇首:“薄言往愬,逢彼之怒,莫要打趣我了!” 这婢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