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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 “谁给的东西都敢吃。” 栖枝的冷嘲热讽我早就习以为常,如今他这不冷不热的几句话我丝毫没有感觉,我笑嘻嘻的将酒壶还给他,支着下巴看着远处缓缓升空的孔明灯。 景色虽美,但一阵阵刮来的冷风却让我牙关直打颤,正当我打算离开时,身旁人突然偏过头,一瞬不瞬的看我。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我转过头,盯着他鼻尖小巧的黑痣,点了点头:“我记着呢。” 他倏地低头笑了笑,我以前从未见栖枝如此笑过,眸中似乎融了一汪春水,带着炽烈的温柔。映着火红的光,我才发现他的脸颊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168. “你要我现在兑现吗?” 他细长的手指拨弄着瓦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弯着唇角摇摇头。 “明日吧。” 栖枝的眼眶被暗夜里的绯色映的猩红,我回过头,突然瞧见头顶上的月亮,漾着动人心魄的银白。 “今晚的月色真美。” 深夜的冷风吹得我头脑发昏,我突然觉得神志有些不清明,只觉得朦胧间有人抚上我的眉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169. 这一晚我睡得十分不安稳,我这人太小气,心里一直思忖着栖枝要问我要什么东西,若是太贵重的我该怎么糊弄过去才好。明明躺在软塌上应该十分惬意,但我却莫名浑身酸痛,仿佛还有什么东西抵在我颈边。 我半眯着眼,但面前的场景却让我困意全无。 身穿甲胄手持长剑的侍卫密密麻麻的站在不远处,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一副随时要冲上来的模样,但又好像一步也不敢迈。我稍稍动了动脑袋,却觉得颈边一阵刺骨的寒意。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动了,因为有人正拿着匕首抵在我喉间。 身后人似乎发现我醒了,握着匕首的手腕颤了颤,他凑在我耳边轻声道:“睡得可好?” 是栖枝。 170. 我一度觉得自己在梦中,要不是身处悬崖边的恐惧太过强烈,我约莫着还会大笑两声。倒不是我胆子大,而是这场景实在让人恍惚。昨日他带我去塔顶看灯笼,与我说些不重要的心事,还和我共饮一壶酒…… 我呼吸一滞,如潮水般的涌来记忆渐渐清晰,栖枝昨日好像没喝那酒。 前方领兵的将军似乎发现我醒了,他冲我一拱手,中气十足的喊道:“皇上恕微臣救驾来迟!栖枝你这反贼还不快束手就擒!” “若是皇上被伤半分,你也绝不要肖想活着离开!” 身后人倏地低笑两声,他凑在我耳边,嗓音喑哑:“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你瞧他这话说的多蠢。” 崖边的风吹起栖枝的衣摆,风沙迷了我的眼,我想伸手去揉,可脖颈旁的刀刃逼的我一动不敢动。双方僵持了不知多久,直到我听见身后人浅淡的叹息,扣在我肩头的力气突然松了许多。 “时予会对你好的。” 心头似乎裂开了缝,从沟壑中生出细密的不安与慌乱,我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颤抖。我想攀上他的手臂,但栖枝是习武之人,他的动作比我快上许多。 他一个闪身出现在我面前,手里的匕首高举在空中却未落下。我瞧见在他身后如密雨般袭来的剑羽,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想拉开他,可栖枝一动不动,他眼梢含春,唇角漾着动人的风情。手中的刀刃突然落下,明明是朝着我的心口,可最后却是偏了位置,直直的插在我的肩头。 无数利箭对准他的脊背,他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但崖边的风将他的声音吹散了,我没听清。 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眼皮上,皓色的长衫上漫出星星点点的血色,我看着他的身子一点点低下去,最后倒在我的脚边。我这人娇气,可如今我肩头洇着血,但却一点儿感觉不到疼。不远处的将领见乱贼倒地,长剑入鞘向我跑来,我瞧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沾着泥点的长靴踏上我脚边人的身体,染上了个乌黑的脚印。 171. 栖枝爱干净,白衫弄脏了是要生气的。 我想这么说,但张着嘴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我看着随后跟上的侍卫扯着他的脚踝向后拖,全然不顾地上的沙粒与碎石,这确实是处理乱臣贼子尸体的法子。大概因得肩上的刺痛,我眼神也变得清楚了些,一眼便瞧见浸在血泊里的玩意儿。 是从栖枝怀里掉出来的,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但依稀能辨认出是块木雕。是那日我还没做完,就被他一把抢走的木雕。 172. 耳边的风簌簌作响,我好像突然知道了他倒下的那一刻说的是什么了。他眉眼温柔,笑着对我说: 别忘了我。 第33章 我太想再见他一面了 173. 之后发生的什么事儿我都不大清楚,只觉得从耳尖到脚趾,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烫的难以忍受。身侧的软塌陷下去一块,有人坐在我身旁,冰凉的指尖抚上我的眉尾,一寸寸往下,最后停在我的脖颈。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替我拢了拢被子,便再没有动作。直到傍晚,我渐渐有了意识,才发觉自己有多狼狈。肩上缠着厚厚的布条,嘴唇早已干裂,鼻息间满是血腥味。我掀了掀眼皮,屋内早已燃上了烛火,晃着亮光,但我却未感到刺眼。 轮椅上的那人不知在我床边坐了多久,他逆着烛光,在我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 往常总是盈着笑意的眼中满是无奈和彷徨,直到与我四目相对。他挺直的背脊突然垮了下来,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握成拳,又慢慢松开。他用手掩着面,似是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醒了,不然我就要疯了。” 174. 那时候我才知道,许多事只需要一晚便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想到太后居然起了谋逆之心。” “唉,四王爷也真是可怜,亲手给自己母妃上枷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我还没睁开眼,便听见了这两句话,他们许是觉得我没醒,那些闲言碎语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门外木轮的响声越来越近,屋里的太监顿时噤了声,低着脑袋专心弄着手里的活。乌木轮子停在我床边,他掀开的锦被,瞧了瞧我的肩头才放下心。 “要吃些什么吗。” “让他们都出去。”嗓音的嘶哑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像是多年未曾开过口的老妪,夹杂着令人不悦的粗糙。 175. 小太监猫着腰退了出去,屋内只剩我与四哥,我强忍着肩上的痛,支着胳膊坐起来。对上四哥眼下的乌青,哪怕我嘴角干裂,但我依然冲他笑了笑。 “四哥是知道的,对不对?” 176. 手中的热茶冒着腾腾热气,他将杯子递给我,倏然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