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3
陈可南只是笑,“不用谢。” “你剥得好快啊。”韩梦佳赞叹道。 “他么,那边长大的,天天吃,不会剥才稀奇。”周源插了一句嘴,又瞪了陈可南一眼。 “比不上我们周源,知道疼人。”陈可南立刻说。 韩梦佳笑起来,对周源说:“谢谢周警官,辛苦你了。” 周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冲陈可南直点头。 这顿饭吃得格外久,周源跟他们说工作时碰见的稀奇的事,三人都听得专心,一言不发。陈可南一边听一边剥虾,先往左手边秦淮的盘子里放一个,再给自己放一个。他刚咬了一口,筷子一滑,虾仁落进旁边秦淮的盘子里。陈可南正准备用筷子夹起来,旁边伸来一双筷子,把虾仁夹走了。 周源正讲到他同事参与的一桩谋杀案,秦淮和韩梦佳听得眼睛都不眨,直直地把他望着。陈可南低声说:“那是我吃——” 话没说完,秦淮已经把虾仁送进了嘴里。注意到陈可南的视线,秦淮嚼着虾仁,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陈可南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注视着他,“好吃吗?” 第45章 饭后,周源把他们一一送回家,秦淮跟着陈可南在他家附近的地铁站下了车。两人走到地铁口,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陈可南问:“最近上课都顺利吗?” 秦淮点点头,“你明天不上班?” “放假了,八月二十号开学。” “我不在学校,你挺省心的吧。” 陈可南只是笑。 地铁口进出的人多,两人慢慢走到路边,陈可南瞥了他一眼,“你班上的人多吗?” “还行,十来个。我上的大班,人少了我不自在。”秦淮耸了耸肩,“班上有二十多岁的,还有个三十岁的。” 他没头没尾地讲起了班上有意思的事,陈可南一言不发地听着,说到中途,秦淮一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突然沉默了,脸上的笑意也淡下去。“反正就那样。”他最后说。 “挺好的。”陈可南说。 “一点都不好。” 并没有什么好笑的,但陈可南就是克制不住。眼见秦淮又要发火,他岔开话头,“行了,早点回去吧。你还要上课。”顿了顿,又忍不住问,“你上课累不累?压力别太大。考不上也没什么,现在出路多的是,读个好学校也未必就能怎么样。” 秦淮疑惑地看着他。“我才没那么笨,你干吗泼我冷水。” “我怎么泼你冷水了?”陈可南诧异地笑起来,“我是怕你压力太大憋出病。” 秦淮怔了怔,“我现在不是你学生了,要你管。” “那我走了。” 陈可南一连走出七八步,直到电线杆旁才停下来,转身一看,秦淮果然还站在那里,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副觉得自己酷得要命的蠢样。 “跟你开玩笑的。”陈可南走回他跟前,伸出手臂,“行了,来,我抱。” “抱个鬼啊!” 秦淮刚骂完,就被陈可南抱住了。 一阵风吹过来,他闻到陈可南耳后淡淡的香水味和洗发露的香气,触摸到他带着体温的衬衣,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悄无声息地沉进了水里,仿佛一具尸体。夜晚的风余热未消,扑到脸上让人呼吸困难,可秦淮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了。他只看到地铁站的灯光,车流的霓虹,招牌的斑驳碎彩,那是一个全新的流光溢彩的花花世界。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陈可南说这话的时候,秦淮隐约感觉到他的胸腔微微震动,不由吸了吸干燥的鼻子,低声说,“等我长得比你高了,第一件事就是揍你一顿。” “好主意。”陈可南笑着说。 秦淮深深吸了口气,他的嘴唇细细颤抖着,几乎没法说出清晰的词句。他刚刚控制住自己的嘴唇,陈可南却放开了他。 “好了,快回家。” 于是秦淮什么也没说,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之后几天,陈可南过起了昼伏夜出的生活,白天一整个城市都置于沸腾的水波之中,他就在家里拉上窗帘看电影。晚上见了几个大学和研究生时的同学,不时跟周源出去吃个夜宵。 八月六号这天不太热,他中午打了个盹儿,一点多钟起床出门去超市买酒。 阳光过于强烈,墨镜外的一切都呈现出白惨惨的颜色。他提着一大口袋啤酒,低头点上一支新买的烟,沿着树荫往单元楼走,远远望见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正仰头往上看。他不由也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天空蓝得像一块凹进去的玻璃。 再走近一些,陈可南认出那是秦淮。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多了。秦淮现在每天下午应该上四钟头的英语。这是他从周源那里拐弯抹角打听到的。 这臭小子。 陈可南快步走上去,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惊动了秦淮,他转头看见,吃了一惊。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陈可南不客气地说,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朝天上望,“等着天上掉录取通知书?” 秦淮像是还没从突然见到他的惊讶里回过神,眼睛圆睁,一句话都没说。 “现在几点了,你不是每天两点到六点有课?你爸为你大把大把地烧钱,你就跑这儿楼底下发呆?我住十六楼,你在这儿能看见什么,不如把我阳台对面那家买下来,慢慢看个够。” 秦淮仿佛被骂懵了,直愣愣地把他看着。陈可南一气说完,也跟着怔了怔,一下子别过脸去,想起手上还拿着烟,举到唇边抽了一口,低头弹落烟灰。 秦淮还是不说话,陈可南看见他两腮的肌rou一动,似乎咬紧了牙关。墨镜下的秦淮和周围的一切一样,呈现出惨白的冷光。大约是在烈日下站了不少时间,他眉头紧皱,额头和上唇都凝着一层冰冷的汗水。 陈可南缓缓吐出一口气,烟雾还没扑到秦淮身上就散了。 “我怕你不方便,就没上去。”秦淮低声说,“今天我过生日,本来想晚上请你吃个饭。那还是算了吧,我上课去了。” 他飞快地走过小路,绕过树篱不见了。 陈可南站在原地,看见重重叠叠的树影吞没了他的背影,热风涌动,灰色的树叶反射出匕首般的银光。树浪的声音被响亮的蝉鸣盖了过去,一声声震上天际,将头顶丝丝缕缕的卷云冲得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