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8
陈可南的鬼魂走进来,围绕在他身边,迟迟不肯离去,只是这次没有若隐若现的香气。 不等秦旭宏说完,秦淮就胡乱点头答应,然后一口气跑回楼上,关紧卧室的门。后背贴到门上,他这才觉出自己出了很多汗。那阵风像是会吃了他。 第41章 最近秦淮去学校都去得挺早,因为罗雨洁会在校门口旁边的转角等他,两人一起进教室。她除了背书包,还要提个大袋子,里面全是书,练习册,还有各种习题资料,秦淮真怀疑她的一天不止二十四个小时。他每次都主动替她拎,一路把人送到二班教室门口,看她像条心惊胆战的鲶鱼似的溜进去。 他扭伤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敢剧烈运动,下课只能趴在栏杆上,看楼下的人打球。很多次他都看见陈可南经过,穿着不同花色的衬衣和西裤,有时跟别的老师一起,更多时候则一个人。 秦淮看见阳光被繁茂的枝叶切割成无数的碎片,微风一动,满地金影游弋不定,如同海上粼粼的波光。陈可南走过,那些鱼鳞似的碎光就被风吹落到他头上,身上,从头顶飘到衣领上,有的则落进后领的缝隙,和他那从不露出的后颈融为一体。 秦淮恨死这肆无忌惮的晴天了,他情愿下雨。 有时候陈可南在那里碰上三班或四班的学生,就停下聊两句。那些学生嘴里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笑话,总是引得陈可南笑起来,于是秦淮也恨世上所有引人发笑的无聊笑话。 这天上午,陈可南站在那里和教一班语文的高鸣说话,足足聊了三支烟的功夫。秦淮趴在窗台上补数学作业,汗水刺得后背发痒,他忍无可忍,用校服粗暴地抹了把后背,撕下一页草稿纸,揉成纸团,冲高鸣的背影狠狠掷过去。 当然是不可能掷到的,因为他在四楼,何况他们中间还隔着个羽毛球场。 纸团被风吹歪,不偏不倚地正砸在教务处副主任的头上,旁边还站着副校长。 “秦淮!你给我下来!我都看见了!” 远处的陈可南应声看来,秦淮一下子缩回头,蹲在地上。 秦淮从教务主任办公室出来,走进五楼的办公室。这么短的一段路,他居然出了满手的汗。 他一跨进办公室大门,上课铃正好响了,陈可南拿起书和备课簿,只说:“等我下课回来再说。”就走了出去。 秦淮暗自松了口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金光中。一阵风吹进来,他又觉得自己被这风开膛破肚了。 他在陈可南的座位上坐下,目光掠过桌上成堆的试卷,表格,学生的作文本,通知单,竖着摆成一排的大文件夹,教材,备课簿,笔筒,随手贴在笔筒上的便利贴,写着开会的时间地点,有的写的是别的东西。然后他看见了一本字帖和一个封面卷角的练字本,那是他自己的。寒假的十本字帖他终于快写完了,五一放假前只剩最后几页,他得意地告诉陈可南,对面的杨清鸿笑他作业从寒假写到将近暑假。 虽然他对练字根本没兴趣,但现在他的字的确进步了不少,偶尔还有一两个没见识的同学夸他字不错。秦淮闷坐了一会儿,把字帖和练字用的作业本抽出来,又拿了陈可南的钢笔,慢慢写起来。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墨水还没干透,下课铃响了,没一会儿就有学生跑进办公室,越来越多的人走进走出。秦淮合上本子,扔回原来的位置,一把撕下那张写着他名字和寒假作业未完成的便利贴——上面已经沾了薄薄的一层灰——低头端详片刻,揣进校服口袋。 这天晚自习老马难得没有讲课,偏偏今天的作业难得出奇,教室里没人说话,大家都埋头写题,不时有人到讲台上去找老马请教。 秦淮打开一个崭新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重点内容还用不同颜色的彩色笔做了标注。他随手翻了几页,突然举起本子放到鼻子前一闻,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是罗雨洁替他抄的数学笔记。罗雨洁的成绩虽然比不上严向雪,但也算优秀,而且十分用功,秦淮跟她在一起快半个月了,两人都没单独出去过,只在食堂一起吃过饭,如果那也算约会的话。 有时晚自习秦淮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出去乱逛,每次经过二班门口,都看到罗雨洁坐在后排认认真真地写作业。他不好意思叫她出来,悄悄地走了,一个人找地方坐着发呆。 他也有一阵子没去网吧了,的金牌成就还有几个总也拿不到,之前他都是跑到陈可南家里,让他打给自己看。他坚决不肯上网查攻略。 秦淮松开手,笔记本唰唰翻动,回到扉页,他看见正中写着“数学”,右下角用同样秀气的笔迹写着“秦淮”,旁边还画了一颗小小的心,小得几乎注意不到。 秦淮忍不住笑起来,手指在桌上学着她的笔迹写自己的名字。刚把“淮”字的三点水写完,他突然放下笔记本,把手伸进校服口袋。 便利贴被稍稍揉皱了,灰尘在上面留下几道抹不掉的污痕。那几行字没有摆在便利贴正中,显然是随手写的,上面几行写着某某人的名字和作业内容的字都被划去了,只剩下最后一排的“秦淮,字帖十份”。 秦淮把便利贴按在数学练习册上,翻开草稿本,一笔一画地写“秦淮”两个字。写了两遍,却都不太像,他不耐烦起来,笔尖胡乱地在本上画着圈。 没过多久,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在书包里一阵翻找,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请假条,右下角签着陈可南的名字。他比着写,写一笔看一眼,连笔画之间的牵丝都要一模一样。写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整张纸都是,连缝隙间都挤不下了。 秦淮终于放下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眼珠左右转了转,伸了个懒腰,弯腰伏在桌上睡了。 陈可南从后门走进教室,没收了许冲的八卦杂志,叫醒了睡觉的几个人,走到窗边,卷起杂志轻轻敲了敲秦淮的脑袋。秦淮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陈可南一低头就看见了粘在雪白的练习册那一页上的黄色便利贴和皱巴巴的请假条。 他从练习册下面抽出露出一角的草稿本,低声训斥,“又看什么呢?” 然后他就看见满页都是自己的名字。 陈可南还没来得及眨眼,秦淮已经猛地跳起。一把夺过了草稿本,厉声说:“你干什么!” 四周好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来,坐在前头的老马见状也站起身,走下讲台。秦淮的耳朵红得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