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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闻萧伶满脸都是血泪纵横,却以这辈子最温柔的眼神凝视着牧晚馥,轻轻地道:「祝陛下今後鹏程万里,万寿无疆。」 这辈子,终究是没法跟他策马踏遍这片他们一同打下的万里江山了。 他是多麽的多麽的希望可以陪伴着牧晚馥一辈子啊。 牧晚馥抬头,他立即把商柔交给一旁站着的赵公公,然後伸手扶起闻萧伶。 闻萧伶想要紧紧地抱着他,最後却只是无力地倒在他的怀中,一大口鲜血吐在牧晚馥的白袍上,气绝身亡。 最後,闻萧伶唇边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能够死在他的怀抱中,真好。 从此以後,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闻萧伶孤身大战四方,短短一夜之间就屠尽敌军精锐。剩下的敌军早就胆寒,牧晚馥乘着闻萧伶的气势,率军大破陆家军的阵营。 听说战场的方圆百里都是一片尸山血海,甚至在大战之後的几个月,战场还是日夜不止地传来亡魂在悲鸣,在百里冰封的战场上徘徊不去。 陆家的滔天权势,荣华富贵,终究是化为过眼云烟,被风雪吹散,飘零在冰天雪地之中。 一个月後,陛下以陆家企图谋朝篡位为由,宣告陆家满门抄斩,诛其九族。 闻萧伶则获追封为一品天策上将,被赐予金缕玉衣和玉璧玉琮,以亲王之仪厚葬在京城外的风水宝地,如他生前所愿,不入闻萧家祖坟。 闻萧家後继无人,渐渐息微,再也不复当年钟鸣鼎食的气势。 往後百年,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商柔还是没有醒来。 太医院忙了半个月,总算肯定商柔身中的毒跟当年牧晚馥被陆萱所下的毒份属同源。 停雪和睡美人虽然名字不一样,但本该是同一样东西,都足以导致一人陷入沉睡的状态。 可是当年因为姚大夫手中缺乏某种药材,所以改了药方的份量。差之毫厘,缪以千里。两种毒变得南辕北辙,商柔完全不能用当年牧晚馥的药方去对待。 一种全新的毒若要配制解药,总是需要多番试验才能够成功。停雪是古方,虽然罕有,但还是有物可解,但商柔这无名无姓的毒却是前所未有,因此太医需要制作一种新的解药。 然而根本没有人知道姚大夫当年药方的材料份量,所以太医也不知道该如何入手制作解药。 商柔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姚大夫的事,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绝无仅有的毒药,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负责调查此事的方代月仔细看了一遍当年探子在红英院里跟踪商柔时的纪录,终於找出了停雪的根源—然而调制此毒的姚大夫已经被牧晚馥烧死,那张药方自也随着那场大火化为灰烬,无处可寻。 方代月在家里不吃不喝几天,终於把辞呈写好。 虽然陆萱曾经再三嘱咐方代月切勿把商柔一事告诉婉儿,但京城多年前早有驸马成为帝王妃嫔的流言,加上永巷一事又闹得太大,婉儿不住追问方代月,方代月不如陆萱和许成儒般能守秘密,而且他觉得婉儿早非十年前的小孩子,加止身为商柔的亲人,理应知道这些事情,便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婉儿得知方代月打算觐见牧晚馥,便也主动要求同行,方代月无法劝服她改变主意,又想起商柔毕竟是婉儿的唯一亲人。於情於理,婉儿也该当向牧晚馥打探商柔的情况,便由得她随自己前往皇宫。 凛冬已至, 万里飞雪,鸟兽俱绝。 深宫里蜿蜒着此起彼落的白雪碧瓦,龙楼凤阙尽皆素装银裹。 花园里红梅飘香,抬头但见雪花纷飞,灰蒙蒙的阴天迟迟看不见放晴的希望。 新春将至,却没有一人胆敢在宫里挂起大红灯笼,茫茫白雪中的宫廷竟是显得无比冷落凄凉。 宫人默默地在打扫着走廊上的积雪,精巧的翡翠琉璃宫灯挂满笔直的走廊,烛光透过七彩斑斓的灯面在积雪上洒落柔和的光芒,如同一朵朵坠落雪中,久久绽放不灭的烟花。 方代月和婉儿走进留云房的书房里。虽然地龙烧得猛烈,然而这里却彷佛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气。就算满室盈满龙涎香,却也掩饰不了这股让人绝望到骨子里的阴寒。 书房里很亮,每根蜡烛都燃点着,照亮得书房里几乎没有一处黑暗。明明是光亮得近乎刺眼,但方代月还是觉得这里死气沉沉,使他想要立即逃离这个华丽却空虚的囚笼。 一侧的屏风厚帘已经撤去,原本的位置只放着画着春暖花开的四摺红木屏风。 牧晚馥坐在案头後,奏摺整齐地放在一边。他那绸缎似的棕发任意地散落在肩膀上,一手支颐,另一手里抚挲着一样小小的东西,身後的雪白窗纸印着串串红梅的倩影,随风而颤动。 烛光的映照中只看见牧晚馥是那麽的疲倦。他消瘦许多,脸色极为苍白憔悴,一双美眸半合着,玫瑰色的唇瓣轻抿着,全然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竟是无比楚楚娇弱,我见犹怜。 方代月和婉儿进来之後跪在地上片刻,牧晚馥还是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专注地凝视着手中之物。 自从永巷一事之後,方代月就没有见过商柔,但他知道停雪无药可解一事,尤其是见到现在的牧晚馥,就知道一切还是陷於绝望之中。 方代月静静地看着牧晚馥,每当他想起眼前的男人逼得商柔服毒自尽时,他就无法压抑对这个男人的恨。 「微臣参见陛下。」方代月还是行了跪拜大礼,双手把一份奏摺递上来,低头道:「微臣心力交瘁,实在不堪礼部主事一职,还请陛下准奏,让微臣归田隐居。」 牧晚馥总算抬头,他幽幽地凝视着方代月,对方代月的话不置可否,也没有命赵公公接过那份奏摺。他转头看了看跪在方代月身边的婉儿,总算启唇问道:「婉儿妳怎麽来了?」 婉儿早就长大了,年纪比十年前的商柔还要小一点,但女孩子长大得快,许成儒和陆萱又是把婉儿当作是女儿般疼爱,她多年来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早就长成一个美丽娉婷的少女,脸上也有种相似於十年前的商柔的单纯。 美中不足的是,婉儿哭了那麽多天,眼睛早就哭肿了,看起来格外委屈可怜,让人望之不忍。 「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