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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死。」 牧晚馥当日的失魂落魄,闻萧伶是看在眼内的。 只要商柔这软肋彻底消失,牧晚馥还是当年那个绝情弃爱,心狠手辣的神祇。 他不会再露出那麽脆弱,让闻萧伶心痛得无以复加的表情。 牧晚馥一定要亲手忍痛摧毁这个软肋,不能假借任何人之手。 壮士断臂,也不过如此。 「你这次若是妥协了,以後谁都可以利用他来威胁你,因为现在谁都知道他就是你的软肋。他要是愿意继续乖乖当你的妃子也罢,但现在他已经跟你决裂,你若是不杀了他,他只会由你的软肋腐烂成你的穿肠毒药。有朝一日,他一定会勾结外人向你复仇,你对他的心软会让他把你拥有的一切都毁掉!你跟你的伯父最後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闻萧伶的声音戞然而止,他咬紧绛唇,知道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眼神却还是很倔强得很,丝毫没有道歉的打算。 牧晚馥抿紧双唇,手中的剑锋却在轻轻地颤抖着。他依然直视着闻萧伶,但那眼神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冷静了。 他一字字地道:「我跟他,还有我跟商柔,是不一样的。」 「那你老实回答我,如果当日陆萱真的拿商柔作胁,你会妥协吗?」闻萧伶走前一步,墨眸渐渐泛起水气。他继续任由剑锋划过颈部的肌肤,让鲜血肆意地流下来,染红他羊脂白玉似的肌肤。 牧晚馥不答,却合上了眼睛。 「不用如果了。」闻萧伶指着案头上那封信,冷冷地说道:「上面写着要你拿什麽来换回他?」 「玉玺。」牧晚馥睁开眼睛,简单地回答。 闻萧伶冷笑道:「他们实在太蠢了。我想,就算他们要你跪下来拿龙椅来换,甚至让你永远成为他们的禁脔,再度成为以色事人的姬妾,你也会愿意的吧?」 他从不提起牧晚馥的旧事,因为他知道这会刺伤牧晚馥。 但他现在一定要提醒牧晚馥,提醒他是从什麽地狱爬出来。 不能再回去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爬得那麽高,好不容易才把那些看轻侮辱他们的人踩在脚底。他们只有身处权力巅峰,才可以牢牢地掌握自己的人生。 「你既然知道我的想法,就不要阻拦我。」牧晚馥没有回答,他只是垂下手中巨阙,淡淡地道:「区区玉玺而已,我还是可以从他们手上抢回来的。」 闻萧伶大吼着道:「没有玉玺,你要如何服众!你要如何坐稳这个江山!你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玉玺,其他人会怎麽看待你?以前你跟我说过,你这辈子都不会像那个老废物般被情感所cao纵,但你现在就跟他一模一样,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一直以为在江山和商柔之间,牧晚馥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江山。 这次他竟然赌错了。 错得一塌涂地。 牧晚馥凝视着闻萧伶,琥珀色的明眸波光潋灧。闻萧伶还要说下去,但还是心软了。 终究是舍不得。 闻萧伶走上前紧紧地抱着牧晚馥,柔声道:「好了,我求求你,不要把玉玺交出去……我知道你喜欢商柔。我们想办法以武力把他抢回来,好不好?」 「我不能拿他冒险。」牧晚馥斩钉截铁地说道。 闻萧伶如同被牧晚馥烫伤地松开手,踉跄地退後几步,愕然看着牧晚馥,彷佛他从未认识眼前人。 商柔—他怎麽会把牧晚馥变得这般妇人之仁? 「你疯了!当年陆萱出卖了你,你恨了他那麽多年,现在商柔多番背叛你,当众掌掴你,你却为了保护他甚至连江山都不要了!你醒醒吧!商柔早就跟你割袍断义了!」闻萧伶生气地大叫着,却委屈得像个小孩子般拿手背擦着流之不尽的泪水。 牧晚馥转身背对着闻萧伶,凝视着窗外的冷月红梅,背影却在微微颤抖着。 他轻轻地说道:「他只是在说气话而已。」 闻萧伶合上眼睛冷笑着。 牧晚馥低头凝视着案头上那一方玉玺,淡淡地说道:「天亮时我就会以玉玺换回商柔,现在我先不治你的罪。」 闻萧伶睁开眼睛,一双泪眼只是定定地看着牧晚馥的倩影,眼泪却还是不断地流下来。 他知道牧晚馥不杀自己不是因为兄弟情义,而是因为现在他们君臣之间必定不能起冲突,免得让底下的人以为他们内讧,动摇军心。 牧晚馥现在其实还是如此冷静,冷静得冷酷,为什麽他却可以同时对着商柔如此冲动? 闻萧伶哭得梨花带雨地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动心,我总是在想,就算我得不到你,至少谁也不曾得到你的真心,但你现在却愿意为他而死—为了一个背叛你的人!」 牧晚馥处心积虑十几年当上皇帝,花了那麽多力气削藩固权,杀尽所有心有不轨之人。闻萧伶知道他为了改写自己的命运付出多少心血,承受多少侮辱。 这男人的一生注定波澜壮阔,他注定是名留青史的千古一帝。 但现在他竟然说,他要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放弃这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江山,甚至愿意回到那惨痛不堪的地狱里。 牧晚馥沉默更久。 「闻萧伶,如果有一天,我被掳走了,你愿意以你的性命交换吗?」 「当然愿意。」闻萧伶痴痴地看着牧晚馥,毫不犹豫地回答。 金钱权势丶万里江山,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全都比不上那个让他恋慕多年的男人的一个微笑。 「那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牧晚馥回头,静静地凝视着闻萧伶。 二人对视半刻。 明月远在红尘之外,月华却不远千里而至,清冷地洒落在牧晚馥的脸庞上。 他脸颊上的掌印依然隐约可见,远远没有往日的倾国倾城,却叫闻萧伶看得呆住了。 因为那本该美得不沾半点人间烟火的容颜,正一点点地染上温柔的微笑,恰如夜昙绽放。 前所未见。 闻萧伶哽咽着,他真的很恨,但牧晚馥的神情是如此柔软,闻萧伶从未见过他如此平和的一面。 他一直都那麽想让牧晚馥露出这样的微笑。 不是平日那种不到眼底的笑容。 而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就像现在一样。 为了这个微笑,闻萧伶手上沾满鲜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