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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扉,他的眼神平静得叫人心寒。 「以後……我应该到哪里去?合和死了,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 「商柔你说呢?」牧晚馥低头看着商柔,商柔满脸泪痕地抬头看着他。或许是因为隔着泪眼,眼前的男人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地温柔,然而看起来却如此陌生。 商柔脱口而出地说道:「我……我想跟你在一起,就算只是当个太监也好,我想跟你在一起,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麽办……」 未经任何考虑,商柔叫出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愿望,他立即不安地低下头来。 只想跟他在一起。只要能够看着他,就算只是当他脚下的一抹湿泥,也是心甘情愿。 牧晚馥抬起柔荑在商柔的天灵盖上方,眼神渐渐变得极为深沉。如果商柔此刻看清牧晚馥的表情,他会发现自己从未认识过这男人。 侍候在远远一旁的赵公公看见牧晚馥那扬起来的手,顿时屏息静气。他侍候牧晚馥多年,当然明白陛下是准备收网了,而这时候自己最好装聋作哑。 谁都不会怀疑驸马是因为妻女去世受打击过度而自尽。 当牧晚馥的手要重重地触及商柔的天灵盖之际,商柔突然咳嗽起来,他轻轻推开牧晚馥,别过身说道:「对不起……最近……咳咳……忙着合和的丧事……有点感冒了。」 牧晚馥凝视着商柔,他不着痕迹地垂手轻轻地抚摸着商柔的头发,点头道:「朕明白的。」 商柔看着牧晚馥,他咳嗽得双眼发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不需要当太监。」牧晚馥的双手藏在锦袖里,他低声道:「本朝皇帝也曾在後宫里养过男宠,你若不嫌弃,就成为朕的妃嫔吧。」 商柔一怔,他没想到牧晚馥会答应得如此痛快。或许他错愕更是因为牧晚馥可以毫不犹豫地提起「男宠」和「妃嫔」。 自己一直以来都尝试定义这段关系,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是牧晚馥的男宠妃嫔——原来,牧晚馥是这样想的? 商柔在意牧晚馥,也在意牧晚馥身边的女人。他知道柳月媚原是乐坊舞姬,牧晚馥擅琴而她擅舞。久而久之,柳月媚便经常出入帝皇寝宫,成了柳婕妤。 所以,自己跟柳月媚是一样的吗?或许因为自己男人,所以过程稍微有点曲折,但最终自己还是会成为後宫里的一件摆设。 这是自己一直渴求的吗?原来一直无法定义的关系,将会止步於帝皇和妃嫔的关系。可是,如果不是帝皇和妃嫔,牧晚馥和自己又可以什麽关系?自己在追求的,到底是什麽样的关系? 商柔隐约察觉有些事情严重地出错,但此时此刻,当他面对着牧晚馥那双柔软的眼眸,还有那使自己留恋的怀抱,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嗯?」牧晚馥上前,他的双手捧着商柔的脸颊,他的手非常冰冷,就算是在情事时,他的手依然冷冰冰的,完全无法感受到温度。 商柔被逼看着牧晚馥,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对这个男人说不——早在自己起行来到京城之前,自己已经坠进这个深渊里。 商柔踉踉跄跄地离开留云宫,宫墙内的桂花树早就开了,淡黄的花瓣铺满一地,随秋风而起舞,他一人瑟缩地抱着肩膀。牧晚馥的拥抱并没有带来温暖,反而使他愈发寒冷孤独。 此时,只看见太后坐着辇车正向商柔的方后走来。商柔看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宫女太监,一时之间竟然停下脚步,忘了站在留云宫门口的自己有多不适宜,牧晚馥和他的事早就传遍京城了。 太后的辇车经过商柔时稍稍停下来,商柔抬头惘然看着她,连问安都忘记了。风吹得他的头发凌乱,愈发显得脆弱不堪。 「你去见过陛下了?」太后问。 商柔点点头,他满脑都是空白。 太后抬头看着留云宫里已经开到荼靡的桃花树,淡淡地说道:「花无百日红,这个夏天也已经结束了。」 「明年还是??会有夏天的。」 「可惜却已经不是同一朵桃花了。」太后问:「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商柔浑身一震,他这才想起,自己若是成为牧晚馥的妃嫔,这该如何向太后交代? 「你想回家吗?还是留在京城里?」 商柔看着太后,嘴唇颤抖着,他不想跟牧晚馥分开,他已经失去了合和公主,他不能再失去牧晚馥。 就算只是当後宫里的一朵平平无奇的花,都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就算不能天天相见,至少不要被千山万水分隔。 「我??不知道。」商柔不敢回答,他匆匆地离开太后的辇车,往太华殿走去。 太后转头看着商柔单薄的身影,久久也没有说话。 商柔被赐予长住玉华宫,他渐渐明白,牧晚馥是真的打算把他长留在宫中,他不敢想像牧晚馥打算给予自己什麽样的位份。 丧期结束之际,闻萧伶也回到宫中——他乃是闻萧嫣的兄长,赐号骠骑大将军,当年牧晚馥浴血逼宫时少不了他的帮忙。 牧晚馥带领着浩浩荡荡的禁卫军,站在城门前迎接闻萧伶,商柔的身份还是驸马,所以便跟在他的身边。陆萱站在另一边,不时关心地看着商柔,商柔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牧晚馥,眼神中不带着任何情感,彷佛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rou。 十九 烈日灼人,大地被烤炙着。万里无云,长空彷佛永止无尽。城外山峦起伏,偶有白鹭冲破黏稠得如同蜜糖的空气冲上青天。 日正当空,马蹄声夹杂着沙尘从远方而至。为首的闻萧伶身披盔甲,他一拉疆绳,跨下黑色的骏马便听话地停下来,彷佛是他身体的一部份。身後的精兵立即跟随着他们的大将军停下来。 玉树临风丶雄姿英发,竟又是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 闻萧伶轻巧地翻身下马,落在地上是没有声音。他稍一整理头盔,露出那张邪魅艳丽得如同罂粟花的容颜。相比起牧晚般那朦胧优雅得如同雨雾的温柔,闻萧伶却是桀骜不驯的美人。他浓黑的长眉入鬓,眼角上挑,未语先带三分玩味的笑意,一双墨瞳黑得晶莹剔透,竟然带有几分妖媚。他那鲜红娇艳的唇瓣嚣张地扬起来,带着的都是对於帝皇的浓情蜜意。 「陛下,末将幸不辱命。」闻萧伶翻身下跪在牧晚馥面前,他的话句短促有力,明显是个惯於发号施令的人物。他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他的帝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碧灯万盏,衣香鬓影,人声沸腾,再是精心打扮的淑女,再是自命潇洒的公子,都比不上那个相伴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