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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往榻上去,和衣而息。 玄青辞趴在阎酆琅的身上,半晌后睁开了眼睛,盯着门缝处的青影的神色复杂。他转了转脑袋看向正在熟睡中的阎酆琅,悄悄立起身子,绕过阎酆琅从床沿边爬下去,慢慢靠近房门,化作人身后小心地溜了出去。 阎酆琅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闪过一丝微怒。 “你找我究竟想做什么?”玄青辞抱着双臂,冷声问道。 眼前的人恰是送食的小二,只是此刻的他眼中泛着黑气,面色铁青,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靠近玄青辞,面色不善:“他是谁?” 玄青辞看着眼前这个离自己仅有半掌距离的人,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小二”自嘲般笑了一声:“这些都是拜他们所赐……我倒是要谢谢你,让我看清了他们。”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怎么死的,我也是怎么死的。” 玄青辞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蹙了一下眉头,墨卿是当初陷害自己的众人之一,却在后来临阵倒戈救了自己一次,以至于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原因。如今墨卿以这种形态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令他费解。 “他们……因为你救了我,所以杀了你?” 墨卿冷哼一声,道:“如果只是这样,我不至于被冰封在越池下整整四十年。” 玄青辞抱着双臂,神色更加冷漠,平静的语气里丝毫不见波澜:“所以你今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为了复仇?” “是!”墨卿逼近他,眼神如炬,“难道你不想?他们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就没有半点复仇之心吗?” “你说对了,我不想复仇。” 墨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手抓住玄青辞的肩膀,却被玄青辞给拍开了,脸上渐渐布上厌恶之色,赤色的双眸迅速闪过一抹杀气。 “是不是因为那个人?”墨卿指向右上方的一间屋子,低声道,“我在越池待了四十年,看着你等了他四十年……是不是他让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够了。”玄青辞冷声呵斥,阎酆琅的信息从墨卿的嘴里说出来,他只觉得心里刺得难受,“是你自己要复仇,何必牵扯上我?” 说完,玄青辞便要离开,背后的墨卿气得拳头紧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不甘心,玄青辞被别人所救,还重新修成了人形,即便那人最后离开了玄青辞,四十年后还不是回来了?可自己呢?被他们冰封在越池下,活活冻死饿死,成了孤魂野鬼还依旧被冰封在那里,若不是前日里那个人在越池下与一只小儿鬼对峙,自己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被放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了玄青辞,他竟然把过去抛弃得干干净净!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难道你就真的甘心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吗!” 玄青辞一咬牙,道:“不想,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侧过脸。 墨卿一看,连忙问道:“怎么,你改主意了?” “记得放了他。” 墨卿只觉得尴尬无比,气得一手打出了一道术法,却被玄青辞徒手拦下,头也不回地往屋子走去。 然而玄青辞却并未回去,站在房门口犹豫着,墨卿说的话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为什么这般恐惧自己?为什么非要除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愿意认我? 冬日午时的阳光不温不热,照得玄青辞的后背有些温热,他转身望向天方,那里万里无云,碧蓝得透彻。 墨卿说他同自己一般而死,还被封在越池底下整整四十年,也就是说……自己在被阎酆琅救走后的不多久,他就被扔了进去,可是为何自己没有发现呢? 玄青辞再一次盯向房门,好像能透过这道门望见里面的人。 他在神识中看见了阎酆琅的过去,看见他身负双星为鬼门做尽一切却被打了四十九道天雷,看见他怀揣着炙热之心敌对整个冰冷的天界,也看见他为了几个魂灵而不惜用自己的魂力支撑轮回道……而自己呢,什么都没有告诉阎酆琅,将过去封闭,让自己逃避过去,就真的以为那些事情过去了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冷气,心中越发摇摆。 “为何立于此处?” 玄青辞没有回头,反而问:“你怎么来了?” “吾本要去宫里,见汝呆立此处忧心忡忡,便下来看看。”苍云柏边说着话,边靠近他,凑在玄青辞脑袋边透过门缝往里头看,他比玄青辞高了小半个头,身形又高大,凑过去的时候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拥在怀里,“看甚?” 玄青辞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子,一把把他推开:“你要去宫里?我也去。” “汝去作甚?”苍云柏低头看了一眼被玄青辞弄乱的衣领,伸手抚了抚,继续道,“同阎君报备了?” “我去哪里为何要与他报备?”玄青辞奇怪地反问,一边化作一条幼蛇缠上了苍云柏头上的簪子,吐着蛇信子叫嚣着他赶紧走。 苍云柏伸手摸了摸簪子,确定它不会掉下来后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房门后迅速离开。 人界的皇宫,玄青辞尚未去过,听说那里戒备森严,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就更不用说自己这么大一条颜色鲜艳的蛇了,如今听苍云柏的意思,应是有办法进入,他当然要去看看。 午时过后,太阳出乎意料地烈了起来,苍云柏随着记忆来到轩辕松的寝宫,红墙黑瓦,其后有一座宫殿。玄青辞盘踞在苍云柏的簪子上一动不动,若是被他人瞧见,恐怕会以为是簪子的样式。 苍云柏站在窗外,那窗户正对着院子里的一棵柏树苗,苗子只有半个人这么高,却占了整座院子。 “噗丝丝~” 我记得他。 玄青辞轻轻吐了一下蛇信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这人蓬头垢面的,对着苍云柏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抱着一根枯丫晕死过去。如今白了头,裹着一件厚厚的裘衣坐在炕上,隔着老远他都能看见这个人在发抖,似是病入膏肓,治不好了。 “外面……是什么声音?” 声音也苍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