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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言毕已迈过门槛,卫禀身为掌事自是要随着她去的,只得匆匆将托盘塞给小禄子,径自疾步跟上。 淑宁园里,皇后躺在床上,额上一阵阵躺下冷汗,忍不住的呻|吟声一阵阵从喉咙里渗出来。 隔着一层窗纸,她感觉到外头的灯火越来越亮了。但其实廊下挂着的灯就那么多,全燃明也不该这样亮,现下亮了这么多,可见嫔妃们正往这处赶,是近前侍奉的宫人手里提着的宫灯将外面照得亮如白昼。 人人都为她紧张着。身为皇后,她生孩子自是大事。 但正因如此才更让人不安。 她还记得祥嫔难产时皇帝的心思。若当时她没去,太医稳妥起见必会尽全力保孩子安康,祥嫔是可以舍弃的。 同样的事情若放到她身上,她贵为皇后自比祥嫔尊贵。可她腹中的嫡子,也会更尊贵。 近来想想这些,皇后就心神不宁。 腹中的搐痛骤然重了一阵,她叫了一声,手紧紧攥住床褥,呼吸也愈发乱了。身边的产婆见状忙劝:“娘娘放松些,莫怕,皇上已赶来了。” 皇后听完,只觉得更怕了。 院中,嫔妃们见过礼便安静下来,这不是上前邀宠的时候,每个人都守着礼数,眼观鼻、鼻观心地等里头的消息。来得早的如此,来得晚的也如是。顾清霜赶至后先向皇帝见了礼,又上前向荣妃与岚妃一福,便不再说话,静静候在一边。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过了子午,黑夜又幽长地延伸了许久,最终迎来黎明。 破晓之时,院子里终于有了些动静――苏醒的麻雀跳上枝头,嘁嘁喳喳地吵闹起来。除此之外,众人能听见的还是只有皇后痛苦的声响。 天光大亮,婴孩的啼哭终于撞了出来。院中诸人都猛地松了口气,顾清霜下意识地一抚胸口,才发觉衣衫上已然沾了一层晨露。 不多时,便见一宦官匆匆出来,见到皇帝便满面喜色地下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顺利诞育四皇子,母子平安!” 便将皇帝也气息一松,微微颔首:“朕去看看皇后。” 言毕他就进了殿。皇后听到他进殿的声响,只闭上眼,假作已经睡了。 她的情形其实比祥嫔要好许多,并未到筋疲力尽的份儿上,也不至于没力气与他说话。 她只是有些没精神去应付。夫妻情深的样子平日做做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只让她愈发烦躁。 若按她自己的心思,她根本不想生孩子,至少不想这个时候生。 十六七岁,年纪太轻,风险太大。 她原本是盼着自己不能生养,便过继庶子为嫡子的,这在本朝也有先例。眼下的情形实在情非所愿,她只能庆幸自己生得还算平顺。 她闭着眼睛,听皇帝坐在床边问宫人话。 他无非是问问四皇子的怎么样,再问问她如何了,近来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左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罢了,偏偏宫里个个都拿这些当回事,好像得了他几句关照就能得道升仙,答话的宫女一个个单听声音都在替她感激涕零。 皇后觉得无奈又好笑。若让她开口回话,她大概只想问他,早几天干什么去了? 她眼见着也要临盆,他为着祥嫔生产那日的事半个月没踏进淑宁园的宫门。 絮絮地问了一通,他总算表达够了关照,看一看正安睡的她,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一吻,又与宫人说:“好生照顾皇后,朕晚些再过来。” 宫人们忙不迭地应下,接着便是恭送之声。皇后定着心又躺了会儿,浑浑噩噩地睁了睁眼,身边即有宫女上前:“娘娘?” 皇后皱着眉,声音听着虚弱:“投块帕子来,擦擦脸。本宫出了好些汗,睡得难受。” 主要是想擦擦额头。 . 随着圣驾离开,院中众人也三三两两地结伴散了。顾清霜来时坐了步辇,站了这大半夜,反倒不想再坐,只想走一走,活动一二。 采双便陪着她一道走,她心里兀自转着心事,走了大半路才发觉采双止不住地看她,偏了偏头:“有话?” 采双忙收回视线,低着头道:“宫中这下便有嫡子了。” 顾清霜点点头,嗯了一声。 采双哑了哑,便又打量起她来,她皱起眉,再度看过去:“有话就说。” 采双微微一滞,声音变得很轻:“臣妾只想……只想知道,娘娘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顾清霜睇了她一眼,笑意舒缓:“自然是高兴的。有了嫡子,大家才都算安心。” 这自然是场面话。只是除了这个答案,她也不能说别的。 旁边的采双却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顾清霜心里觉得好笑,不再与她多说什么,复又自顾自思量起来。 采双与她同行到望舒苑门口就止了步,施礼恭送她进去。她点了点头:“你也回去好好歇一歇吧。”说罢就进了院门。 再进了屋,她又几名随行宫人也都去歇下了,待得阿诗与卫禀都离开,才让小禄子取了那几个香囊来,自己闻了闻,心下并不确信,就着人传了沈书来。 沈书来的时候,偌大的卧房中一个宫人都没留,顾清霜睇了眼手边放着的荷包与剪刀,吩咐沈书:“大人验验看。” 沈书欠身,依言将香囊拿起嗅了嗅。拧起眉头略作沉吟,又剪开了一枚细细查验。 没费什么工夫他就瞧出来了,拱手禀说:“这香囊里有轻量的麝香。” 顾清霜了然,又问:“可伤及妇人根本么?” “分量不重,娘娘又不会日日都戴同一枚香囊,入睡时更不会放在身边,不会。”沈书道。顾清霜点一点头:“那若本宫今日戴着去了淑宁园,且进殿见了皇后,皇后可会因此有恙?” 沈书浅怔,继而又摇头:“也不会。皇后娘娘胎像极稳,凤体也康健,都到临产之日了,这样的东西伤不着她。” “有意思。”顾清霜短促一笑,遂站起身,踱到妆台前拉开抽屉,伸手探进去,从最内不起眼的地方摸出半枚烧残的香饵来,“大人再验验这个。” 沈书躬身上前,接过香饵略微一嗅,就有了答案:“舒梨香,宫中惯用的香,但其实有两种。一种味清新,适宜夏天;另一种因添了些许麝香,闻来便暖一些,春秋时节用着正好,娘娘的是后一种。” 顾清霜便又问了那个问题:“可会伤及妇人根本?” “不会。”沈书断断摇头,“嫔妃们总对麝香谈之色变,所以后一种并不常见。但依臣来看,如此实在不必。麝香本就是常见的香料,虽有活血化瘀之效,也要看分量多少、用多长时间。像这舒梨香,偶尔用一用便无伤大雅,若是气血不畅之人用了反倒能通经活络,有益无害。” 顾清霜再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