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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锁着眉头摆摆手说:“累了,别扰我们喝酒,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那宦官滞了滞,迟疑着看向另外几位,婉修仪想了想:“大半夜的,怎么了?说吧。” 那宦官才上前道:“不知是什么缘故,这大半夜的……敏少使突然投了湖,所幸附近正有侍卫巡逻,及时将人救了上来。” 岚妃听得顿时醒了三分酒劲儿,看了看他:“皇上过去了?” “……是。”那宦官躬身。 婉修仪嗤笑一声:“这哪里是‘所幸附近正有侍卫巡逻’,我看她是专掐着侍卫巡逻的时辰跳下去的吧。” 端婕妤则问:“如今怎么样了?” “不太清楚,但救上来的时候既然情形尚可,应是就没有性命之虞。”宦官回道。 岚妃浅打着哈欠,摆一摆手:“知道了,退下吧。左右本宫也不会这个时候去看她,旁人若问起来,就说本宫早就睡下了。” “诺。”那宦官应声,便不再扰几位娘娘饮酒作乐,安静地退下。 岚妃又打了个哈欠,忽而笑一声,指指顾清霜:“你瞧瞧你本事多大。如今这一主一仆,都可着劲儿地学你呢。” 是指南宫敏投湖之事。是啊,她从前可不是被晴妃逼得也用过这投湖的路数呢? 婉修仪嗤之以鼻:“自缢、割腕、自焚,自尽的法子那么多,偏学这一种。这若放到科举里,都要被考官疑为作弊!” 顾清霜听得扑哧笑出来,和昭仪嗔怪道:“一遇上她的事你就头一个嘴巴刻薄,让人听了都要笑话。唉……”叹一口气,她摇摇头,“她这是吃准了皇上吃这一套,要翻身了。” “翻便翻吧。”顾清霜淡声。 这棋局里,总得黑子落一颗,白子才也能落一颗。南宫敏总不翻身,总默默无闻,她反倒不好办了。 鬼使神差的,她又想起皇后今日的话。 皇后跟她说,后宫的女人个个可怜,不要闹出人命。她不觉得皇后那份怜悯有错,却觉得得罪过她的人必须死,想了一想,便反问皇后说:“娘娘不许臣妾害人性命,那若唯有取人性命才能自保,臣妾该当如何?” 皇后怔了怔,沉默了许久,道:“若是那样,本宫自不怪你,但你休要拿这样的缘故来唬本宫。” “臣妾不敢。”她莞尔颔首,“只是恕臣妾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在不食人间烟火这件事上,臣妾虽然曾经清修过几个月,也远不及娘娘。” 皇后听了自然不快,问她什么意思,她只能告诉皇后:“娘娘能看得这样开,是因背后有太后娘娘、有在朝为官的父兄、有整个娘家撑腰,但臣妾什么也没有。臣妾吃过的苦,皇后娘娘不曾吃过半分;臣妾几度走在鬼门关外的惊险,皇后娘娘也未曾尝过。娘娘若在臣妾这样的位置上,便会知道那样的大度臣妾连试都不敢试,一试就可能赔上性命。” 皇后还想劝她:“淑容,宫里这些事……” 她打断了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肯与臣妾这样坦诚相待,臣妾感激不尽,便也不能隐瞒娘娘――南宫氏的命,臣妾是一定要取的。娘娘若容不下,这就禀给皇上便是,皇上自会治臣妾的罪。” “但臣妾也需再提醒娘娘一句,南宫氏自一开始就是盯着后位的。如今再度回宫,她的眼中钉究竟是臣妾还是您,本就说不好。您若为了她除掉臣妾,太后娘娘那关可能也不太好过。” 她一五一十地将这些说完,忠告与威胁掺半。 搬太后出山,到底是能镇住皇后的。因为正如皇后方才所说,哪怕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在太后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后宫里无伤大雅的玩意儿。 而南宫敏,也是太后容不下的人。 皇后眼中的温柔因为她的话而冷了下去,良久,生硬地退让:“就这一次。南宫氏是死是活,本宫不管。” 顾清霜抿唇,觉得这个小皇后有点倔强。这不太好办,因为她不止想取南宫敏一个人的命。可若现在再与皇后说更多事情,不免将皇后逼得太紧,皇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她;若不现在说通,来日皇后真豁出去捅给皇帝,也是个隐患。 思虑再三,顾清霜还是姑且忍了下来,没有多提。就先取了南宫敏的性命便是了,旁的人……日后可看看能否尽量做得悄无声息。 . 自这晚之后,皇帝到底入了南宫敏的套,接连三四日都守在她身边。 婉修仪看不过去,几度怂恿顾清霜去见皇帝,莫让南宫敏占尽风光,顾清霜只说:“不急。” 她一定要南宫敏与皇帝重修旧好,不止要这样的陪伴,还要她侍寝。 这样,她才能让南宫敏完全失去翻身之机。 她也不是没想过趁着南宫敏投湖让她重病而死,这样让人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并不难。毕竟她也投过湖,被救后安置在紫宸殿里,旁人都伸不进手来害她,她都还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呢。 但转念想想,还是让皇帝亲自杀了南宫敏最好。 蕴福阁中,因着皇帝的频繁出入,宫人们都一扫阴霾,挂上了一脸喜色。 其实认真说来,皇帝与敏少使并未恢复如前,相处间总有几分隔阂,皇帝话不多,敏少使许多时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这不打紧,只消皇帝愿意来,就足以令人高兴了。 毕竟后宫之中还有那么多人难见圣颜呢。 这日皇帝又是下午忙完了手头事务便到了蕴福阁来,问了问南宫敏今日身子如何、还发不发烧,就坐去茶榻上读起了奏章。南宫敏躺在床上安歇,也不说话,侧躺着看他,心下只觉能这样看着他便是好的。 多年以来,她心中所求便是能这样时时看到他。无奈他后宫的人太多,这样的期盼终究是奢求。 所以她就总在想,若他后宫再无旁人便好了。 没有皇后、没有荣妃岚妃、没有婉修仪、没有柔淑容……如果他眼里只有她,她也可以没有这么多算计。 她便这般痴痴地盯着他想了许久。到了傍晚,他命宫人给她传了膳,就起身要走:“朕回清凉殿了。” “……致哥哥。”她赶忙起身,将他唤住,“一起用个膳吧……”她声音发虚,但充满乞求,“这么久了……就陪臣妾用个膳吧。” 萧致沉思片刻,终于无声地折了回去,坐到案边。南宫敏顿时满面欣喜,从床上爬起来,草草踩上鞋子,就坐到他身边去。 他执箸夹菜,她开心到声音有些发颤:“其实这些日子……一应菜肴都是按致哥哥的喜好备的。” 萧致下意识地抬眸一扫,果然,桌上的菜虽不多,但都合他的口味。 他低了低眼睛:“你不必这样。好好养身子,让尚食局备你爱吃的来。” 南宫敏好似没听见,高兴得自顾自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