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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掩饰。 顾清霜仍跪在地上,只直起了身子,眼帘低垂:“臣妾谢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目光一凌,睇视了她须臾,才又开口:“起来吧,坐。” 顾清霜颔首谢恩,起身间,墨竹已为她搬了绣墩来。她低眉顺眼地落座,闻得太后边叹息边轻笑:“受了南宫敏这么多年的气,宫里突然冒出一个能跟哀家一唱一和的人,倒也有意思。” 顾清霜垂眸不言,太后的目光划过来:“适才去紫宸殿,皇帝与你说什么了?” 顾清霜如实回禀:“皇上给臣妾上了药,嘱咐臣妾日后不要再强出头,让臣妾好生养伤。” “没了?”太后眉头微挑,提醒她,“你在紫宸殿里待了两个时辰。” “……是。”顾清霜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臣妾受伤体虚,小睡了一会儿,适才才醒。” 太后似有一怔,俄而又笑说:“有意思。” 这话倒真让顾清霜有些没听明白,便不妄言,也不追问。 太后兀自思量着什么,眼底始终若有所思地含着笑意。过了良久,才又含笑看向她:“回去歇着吧。皇帝既要你好生养伤,你就乖乖听他的。哀家和荣妃那里的问安,你都可放一放。” 顾清霜离座深福:“诺,臣妾遵旨。” “去吧。”太后摆手,说着已又将书拿起。顾清霜见状,无声告退,带着阿诗退出去。 墨竹眼观鼻、鼻观心地立着,待她退出寝殿,又退出外殿,才上前了两步:“太后娘娘这下心情好了?” “呵。”太后轻哂,“你若成了太后,还要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烦得连续三载不得安寝,如今见了她,也要高兴。” “是。”墨竹好笑地欠一欠身,又将笑容敛去,“只是……” 太后的视线从书册上移开,睇向她。 墨竹不敢再迟疑:“只是皇上勤勉,从不曾白日里让嫔妃在紫宸殿留宿过。奴婢担心,这一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能与南宫敏一争皇帝心里的位置,她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太后摇摇头,接着读书,“但这与哀家何干?只消不耽误政事,皇帝爱宠谁就宠谁去。” 墨竹想想,也是。过去的这些年,除了南宫敏实在闹得不像话外,太后对谁都懒得多管。 那些事对皇帝来说,也确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碧玉阁里,顾清霜进了卧房便将旁人尽数摒了出去,关上房门,拉着阿诗一道坐到茶榻上,长声舒气:“可快歇一歇吧!” 她们两个,一个一大早就去宫正司受了刑,一个提心吊胆地在紫宸殿外站了大半日,这会儿都累得紧。 阿诗私下里原也不与她客气,直接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榻桌边。顾清霜以手支颐歇了一会儿,再看她时却见她明眸圆睁,显在想事。 “怎么了?”她打量着阿诗的神情问,阿诗抿一抿唇:“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我如今能懂一点了。我说说看,jiejie看我想得对不对?” 顾清霜自然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有长进,衔笑抿茶:“你说。” 阿诗便掰着指头数起来:“昨晚这事,jiejie和太后是相互成全。对太后而言,总要看皇上的面子,责难敏妃多半没什么结果,申斥两句也就过去了;但如今藤条实实在在地打在jiejie身上,也就实实在在地下了敏妃的面子。于jiejie而言呢,若只是出面袒护敏妃,落在皇上眼里也不过是个机敏聪慧,但挨了罚受了伤就不一样了,皇上自然要心疼jiejie。” 说完,她就满面期待地看向顾清霜,等她的评说,顾清霜给面子地点点头:“不错。” 阿诗面上一喜,听她又道:“还有,太后大约不仅是高兴我让她出气,更高兴我如此便能从敏妃那里分几分宠。” 毕竟于太后而言,南宫敏弄得皇帝鬼迷心窍才是最大的罪过。如今,她算是既分了南宫敏的宠,又让南宫敏不得不咬碎银牙往肚里咽,人前人后还得念着她的好,这对太后而言才是真正地出了气。 “有道理……我记下了。”阿诗思忖着点头,顾清霜问:“还有呢?” 阿诗愣了愣,傻眼:“怎么还有?” 顾清霜挑起眉,手支雪腮,悠悠地看着她。 “……”阿诗被她看得窘迫,苦思冥想,撑了半晌,终于泄气,“我不知道了。” 顾清霜提醒她:“记不记得昨儿个婉嫔说了什么?” “啊!”阿诗恍然大悟,“婉嫔……婉嫔是替荣妃来拉拢jiejie的,可jiejie若答应便成了旁人的车前卒,一旦出事不免落个丢卒保车的下场,不答应却又容易直接开罪了荣妃……”她越说回想得越清晰,“婉嫔还邀jiejie同去荣妃那里看榴花……” 顾清霜这回点了头,笑说:“现下是不用去了。” 不用去,就不用当面拒绝荣妃。这虽也是并未接下荣妃的拉拢,却比出言拒绝多了避其锋芒的无奈之意。荣妃但凡不是心胸狭窄到不容人,就应该不会再找她麻烦。 当然,这事是不必与太后提及的。她不怕在太后面前明言对敏妃的算计,是因知晓太后心中的厌恶,不论是她还是别人,只消是与南宫敏相较,太后都不会选南宫敏。 但荣妃就不同了,那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她此举的“避其锋芒”,也是实实在在招惹不起那样的锋芒。 而后不必顾清霜多言,阿诗便吩咐下去,道她近来要好生安养,碧玉阁闭门不见人。 这消息自是要传到各宫,让宫中姐妹们知晓才好。另一边,顾清霜被撤了绿头牌的事当然也瞒不住人,和避不见人的消息搁在一块儿,一两日过去,窃窃议论就在六宫里弥漫开来,无非都是觉得顾清霜太糊涂,为了讨好敏妃竟去开罪太后,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 其中不乏有人会说:“身上带伤便不能侍寝,二十藤条留下的伤且有的养,等她养好,皇上怕是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这话不假,宫中最不缺美人,就连婕妤往上的高位嫔妃,都有许多已有一两年不曾侍驾的。当今圣上又是个处处留情的主儿,谁也说不准哪天又会有那个年轻貌美的宫女或者歌舞姬入了她的眼,到时一个开罪过太后的小小才人,还算得了什么? 这些流言传到碧玉阁,阿诗头一个不忿。正碰上要去尚服局领夏天所用的衣料,阿诗亲自带人走了一趟,回来气得脸色发白:“见风使舵的东西!头几日奴婢带人去尚宫局领俸禄,个个都殷勤得紧。如今倒好,等了大半日,只等来一句‘忙忘了,没顾上’。” 这句话,真是尚服局、尚工局这些掌管衣饰的地方最爱用的说辞了。每一季的首饰衣料就那么多,有些好看的花样前头的挑完了,后头就轮不上。宫人们便都知道拿这些去讨好想讨好的人,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