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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也再没提起他爱恋至深的姐夫。 怜香倚在一棵桃树下,默默看著走在前面的一对璧人,心下怅然,暗道: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果然这世间最多情的,其实也不过就那一弯冷月。皇上先前对大将军何等爱慕,甚至不惜一切,只为了得到他,如今又是如何,竟连提都不再提起,逢清明十五,也不过是打发人去祭奠水酒食物而已,倒亏得他还记著大将军最爱喝女儿红,唉,难道时光真是如此无情,再如何倾心的爱恋也抵挡不了它的侵蚀吗? 她正冥想,忽见一个丫头到她跟前,笑道:“jiejie在想什麽?皇後娘娘叫你呢。还只管在这里发呆。” 怜香惊醒,忙上前去笑道:“娘娘有什麽吩咐?”却见李皇後满面春风道:“也没什麽,不过看你在那里发呆,竟不知看这美景,提醒你一声罢了。” 龙彻在一旁笑道:“她向来如此,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只在春花秋月上用心吗?”说完转向怜香道:“风有些大了,你回去给皇後拿件衣服来。” 怜香答应去了,这里不过剩些使唤宫女,都识趣的不肯上前去打扰皇上皇後,只缀在後面远远跟著。 原来这皇後便是李风的孙女,龙彻去年立她为後後,两人倒恩爱无比,每日里下棋观花,和乐融融,那李皇後也是一个贤德之人,温柔安静,因此两人处的极为融洽。他们如此,也让端仪太後渐渐放下心来,只是李皇後总没有好消息传出,未免让人有些心急。 44 一阵微风吹过,几瓣桃花悠悠荡荡飘落,龙彻轻轻叹息了一声,俯身拾起放在手中。李皇後笑道:“皇上似乎格外偏爱桃花,这幸亏正当开时,若到花落时节,落红成阵,只怕你还怜惜不过来呢。” 龙彻用指尖抚摸那掌中花瓣良久,方微笑道:“皇後说的是,朕也不过是一时感慨而已。”说完缓缓抬头,正想再说什麽,却不由得一震,手中花瓣尽数落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姐夫……姐夫……”一边大呼一边向前奔去。李皇後还来不及说话,他已去的远了。 李皇後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见龙彻身形募地停了下来,方领著几个宫女上前,温言道:“皇上怎麽了?吓了臣妾一跳呢。” 龙彻半晌方勉力直起身来,回头强笑道:“没什麽,想是刚才风迷了眼睛,看错人了。”话音未落,一行泪早滑落下来。想起刚才,恍惚间就是卫青鸿立在桃树边,含笑看著自己。谁知大喜过望的奔了过来,才知不过是个幻影,这份心痛,即便自己再如何掩饰,又如何能掩饰得了。 思念就是这麽个东西,一旦开了头,便再难遏制。龙彻虽拼命想做出常态,奈何心中绞痛越发无休无止,只得淡淡命道:“皇後,朕有些儿累了,想在这桃树下歇一会儿,你们都先去别的地方玩赏吧。” 李皇後幽幽看了他一眼,柔声道:“是,臣妾遵旨。”说完带著几个宫女向来路而去,一边不住回头,只是桃花如霞,一会儿便看不见了。 这里龙彻料得众人都去得远了,再也忍不住,一个身子滑倒在桃树之下,痛哭道:“姐夫,你可怜可怜彻儿,让我早日解脱了吧,你可知这两年彻儿是怎麽过的吗?彻儿不敢想你,甚至不敢想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每每想到,便再也止不住。可是你让彻儿怎麽能够忘掉,姐夫,你是彻儿心中唯一的一个,不想你,却让我想什麽?我虽在人前强颜欢笑,可谁能知道我心里的苦,我盼著晚上,因为总有你在梦里,可我也怕晚上,那月亮太亮,就如你去的那一夜,我不敢看,唯恐控制不住自己,随你而去。姐夫,彻儿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姐夫,你会怨我吗?你不懂彻儿的心,也不想了解彻儿的感受,你只想著大范江山,天下黎民,你不会原谅我的对吗?九泉之下,绝不相见,世世生生,永不相逢……”他哭著再把这两句话重复了几遍,一股恐惧自心中油然而生。忙又站起来,擦干满面泪痕,双手在桃树粗糙的干上蹭了良久,险些破皮出血,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整理衣冠。 且说怜香,拿了衣服回来,不见皇上皇後,只得向前走。正见龙彻痛倒桃树之下哭诉。她听了,方觉如梦初醒,这才明白龙彻何以无情至此,原来只因卫青鸿那两句话。她想著这两人的命运,以及龙彻这两年所受的刻骨煎熬,也不由得悲从中来,为之魂断神伤,不忍戳穿龙彻勉强戴上的面具,眼见他站了起来,这里自己忙一回身,向来路去了。 走了一射之地,忽见皇後等人都在转角的一个亭子里,忙擦干净眼泪,陪笑过去道:“娘娘来这里了,倒叫奴婢好找。”说完将披风抖开,替李皇後披上。却见她遥望著桃园,半晌忽然转向自己,微笑道:“怜香,你服侍皇上从小到大,自然了解他,你说他是一个无情的人吗?” 怜香不料她有此一问,若在从前,她自然觉得龙彻无情,可如今知道个中曲折,哪里还会说这话,沈思了一会儿,方笑答道:“别的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皇上对娘娘体贴入微,可著实多情的很,而且很专情呢。” 李皇後笑道:“没错,这个答案很好。”又悠悠的自言自语道:“人要学会自欺,否则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我是如此,皇上又何尝不是?哎,我是来赎罪的人,只可怜皇上,真不知他还能撑到什麽时候。” 这番话的声音极小,连怜香尚未听真,只是看著她哀戚面色,心下不由惊疑起来,暗道:莫非娘娘也知道什麽吗?可我见皇上对她照顾的很,应该不露痕迹才是。 她这里想著,龙彻早已过来了,怜香凝目瞧去,发觉他目中哪里还有一点悲伤之色,满面欢欣的步上亭子。即便刚才一幕乃亲眼所见,到如今也不禁要疑心不过是南柯一梦了。 45 转眼又是匆匆一年过去,龙彻已二十岁了,自卫青鸿逝去的三年间,他更加成熟了不知多少,慢说寻常臣子,就连那些老臣,也无不敬畏。好在他虽心计越发深沈难测,却始终遵照姐夫的遗训,仁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