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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径直走向主卧。 刚进门,浴室门也刚好打开。 姚菲头发裹着浴巾刚走出,见到卧室里突然无声无息出现了个人时止不住被吓了一跳,再看清是欧晏落,才欣喜道:“老公,你回来啦。” 欧晏落解着衬衫纽扣:“是啊,我刚才就回来了,在厨房喝了汤。” “好喝么?” 他温柔地笑:“老婆煲的汤最好喝了。” 016危险期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水声。 姚菲提着洗衣篮走出阳台,将脏衣塞进洗衣机里。 拎起丈夫的衣服时,她停了停。 她抖开白衬衫,仔细检查衣领衣襟。 没有红唇印,没有长发丝,倒是袖口有些灰尘污垢,像是搬货时沾上的。 再拎起卡其色休闲西裤,伸手往裤袋里掏。 摸到了张纸条。 她心跳加速,飞快转头看了下走廊方向,见主卧门半掩,才用指尖夹起那张纸条。 是张收据。 姚菲将收据展开,借着月光看上面的内容。 是家茶餐厅的小票,今天中午的,一份焗猪扒饭,一杯热奶茶,一份炒时蔬。 永记茶餐厅在婚纱街附近,结婚后欧晏落带她去过一次。 环境破败老旧,卡座的皮椅面被磨得掉色露出内里,枱面压着油淋淋的玻璃,有麻甩佬边抖脚边抽烟,地砖缝隙也不知黑了多少年,侍应态度很差,送餐蛋面过来时拇指几乎快插到汤里。 她不喜欢那里,也不喜欢欧晏落总守着那家老店。 「大喜」是欧晏落的父母留下来给他的,位置处在深巷,街客很难能逛进来。 要不是有一些老主顾固定在店里拿货,这样一家守旧不愿改变的老店,早就要被时代洪流冲得烟消云散了。 姚菲与欧晏落提议过,说不如把店铺租出去,如果之后还想做这行,可以在附近地铁口的大型婚庆用品批发市场盘个档口,一样也能做生意,还能增加大量客源,尤其是海外客源。 至于那栋老屋,过几年说不准就安排上拆迁呢,毕竟那附近除了传统的婚纱街,其他地方都盖起通天高楼了。 只是,欧晏落听了之后,嘴角的笑意少了许多,并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议。 那一次是姚菲第一次感觉到,欧晏落似乎有点生气了。 姚菲叹了口气,把茶餐厅小票折起。 她觉得神经兮兮翻看丈夫衣物的自己好难看。 全世界都说欧晏落是绝种了的顾家好男人,这样的好好先生,怎么会出轨呢? 洗衣机轰隆隆转动,她倚着阳台的玻璃栏杆,摊开手。 无名指上的铂金素戒经过许多年,尽管有些刮痕,但还能闪着些许光芒。 她想起和欧晏落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十年前,她23岁,大专毕业后进了父亲一朋友开的小公司里当前台接待混日子,当时的男友是学校里认识的,不是羊城人,毕业后去干房屋中介了。 姚菲有种骑驴找马的心态,但苦于平淡乏味的生活中没有什么认识新对象的机会,索性在好几个相亲网站上注册为会员,找寻适合结婚的目标。 欧晏落是她见的第三个对象,前两个男人在网站上放的都是修饰过度的骗照,经济条件一般,还反过来嫌弃姚菲的收入太低。 有了前面两个狗男人的对比,欧晏落简直完美,样貌俊美斯文,性格温柔体贴,阳光透过咖啡厅外的树叶缝隙,在他眉眼间洒落金子。 经济条件更不用说了,有房有车,有一家老铺,手腕上戴着的虽然不是多么昂贵的名表但也好歹是块基础款劳力士。 父母早逝,她甚至不用面对世间大难题之婆媳关系。 那时的欧晏落28岁,清楚表达自己的意向是想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家人朋友都说她闷声不响就捡了个好男人,她也一直这么认为。 欧晏落人很好,欧晏落很温柔,欧晏落很适合结婚…… 婚后她是幸福的,欧晏落会给她足够的家用,让她可以无需每天挤地铁上班,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淘宝里看中什么拍下后找他代付就行。 她觉得生活有些无聊了,想开家咖啡甜点店平时能招待一下自己的小姐妹,欧晏落也二话不说打本给她去做。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姚菲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索然无味,一点水花都没能激起。 欧晏落还是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破绽。 有时他晚归,姚菲便会开始乱想一通,幻想是不是有遲来的七年之痒,幻想如果遇上有女人上门示威的狗血剧情发生,自己应该如何手撕小三。 她跟自己母亲诉苦,被母亲骂了一顿,说她就是贱骨头,嫌好日子过得太安穩了,非得找点苦头吃吃。 高楼的夜风吹得她有些头疼,她按了按太阳xue,抬脚往卧室走。 回到房间,欧晏落已经洗完澡了,正倚在床头看书。 修长双腿交迭着,亚麻裤管有些宽松,露出好看的脚踝,翻着书页的手指也漂亮。 姚菲第一次带欧晏落回家见父母时,母亲还说他看着就像民国片里那些贵气公子爷。 她走到床边,将纸条递给他:“还好放进洗衣机之前我掏了下裤袋,不然又要捡小碎片了,喏,永记的小票。” 欧晏落抬起眼:“啊,我给忘了,还好你细心。小票没什么用,丢了吧。” 姚菲眼珠子一转,提议:“你总是吃永记也不太好,那里的厨师放好多盐和油的……要不,之后我给你带午饭吧?反正最近咖啡店的生意还不错,我不用经常在店里看着。” 翻动书页的手指顿了顿。 欧晏落很快笑着摇头:“这样你好辛苦的,要接美珠,要做饭。如果还要给我送饭,那就太累了。” 姚菲嘟嘴撒娇道:“我不累的。” “中午我和良伯搭台食饭就行,”欧晏落满眼真诚:“等下你累病了,我可要心疼了。” 一句话就把姚菲哄得开心:“好吧,那你去吃饭的时候,记得交代厨师少油少盐,知道吗?” “知了。” 姚菲将小票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脱了拖鞋上床,凑过去瞧欧晏落手中的书。 一页是黑白工笔画的扉页,画着一只长相可怖的妖怪,猴子的面孔,老虎的身子,还有一条长长的蛇尾,面目狰狞凶狠。 另一页是文字,标题加粗加大,「鵺」。 她问:“这字怎么读啊?” “中文发音同‘夜’。” 欧晏落突然想起没多久之前良伯的“忠言”。 他好久没喊过春月这个代号了,这些年总是叫她春月,更多是春儿。 明明这个名字,一开始是他赐给她的。 姚菲看了几行解说。 鵺,最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