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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两次,能帮她买件衣裳回来。 可岚姑眼光又挑剔,出门大半日归来,除了胭脂水粉日用之物,能入眼的衣裙也就那么三四件,虽做工精致,数量却有限,可不得常换着穿? 这件烟罗裙绣得漂亮,穿着也舒适,自入夏后,伽罗已穿了三四回。 没想到谢珩忙得跟陀螺似的,竟还留心这个。 伽罗虽出身侯府,却没骄奢之气。东西自然要挑好的使,倘若不能够,也不强求,便道:“岚姑挑了些回来,够用的。” “这是家令失职。”谢珩却不悦。 旋即扬声叫战青入内,吩咐他传话家令寺,后晌带人过来量体裁衣。 伽罗稍觉意外,道:“殿下能收留我已是宽宏,其实不必……” “东宫虽简陋,却还养得起你。西胡那般重视的人,哪能平白受委屈?东宫人少,家令寺闲着无事,练练手吧。”谢珩连玩笑话都说得一本正经。 伽罗却之不恭,只好笑纳。 待谢珩走后,便同岚姑去寻帷帽。 后晌家令寺果然带来数名东宫拔尖的裁缝绣娘,量了衣裳,又请伽罗选了布料花样,问伽罗喜好的款式。这绣娘都是千挑万选,应变机敏,粗略瞧过伽罗平常穿的衣裳,按着她的性情喜好简单画出图样,与岚姑商量过后,定下样式,说五六日后便能送来。 * 六月初五清晨,伽罗穿了简素衣裳,头戴帷帽,在岚姑的陪同下前往昭文殿。 昭文殿内,谢珩已下朝归来。 他今日换了身松墨色长衫,头上乌金冠束发,剑眉星目,背挺腰直,玄色腰带间坠了玉佩,信步而来,俨然富贵公子模样。只是修长的手指握了漆黑铁扇,加之眉目冷清,天然威仪。 战青与四名侍卫也换了寻常装束,侍立在侧。 一行六人出了昭文殿,也不用东宫仪仗,各骑骏马,直奔鸾台寺。 鸾台寺位于京郊,背靠群山,毗邻洛水,地势极佳。出了宣化门径直往西,后晌终抵山下,洛水蜿蜒流过郊野,一座九洞拱桥凌水耸立,可供车马通行。过了拱桥再走两里,便是鸾台寺的山门殿。因端拱帝做的佛事庄重,鸾台寺借机翻修山门殿,红漆彩绘,雕梁画栋,金刚力士面貌雄伟,怒目而立,令人肃然。 因佛事才过,皇家禁卫军尚未全数撤离,寻常百姓暂不敢踏足,故寺里颇空静。 谢珩并未清场,翻身下马,召来知事僧,问方丈在何处。 那位知事僧并不认得他,只双掌合十,道:“方丈今晨有事外出,明晚才能回来。檀越若有要事,小僧可托人传讯给方丈。” “不必。”谢珩摆手,只叫他准备六间客舍。 那知事僧遂引了战青过去。 谢珩在山门殿外站了片刻,侧头向伽罗道:“去大雄宝殿看看?” 伽罗颔首应是,心中却甚不解——按说谢珩事务繁忙,来之前该派人探过情形,或是留下方丈在寺中等候,或是改日前来,怎会扑个空?而看他的神情,他似半点也不在意,只将铁扇收入袖中,慢慢在寺里踱步。 拾级而上,绕过数重殿宇,高耸的松柏之下香雾缭绕,寺中僧人缁衣往来,面目平和。 大雄宝殿之外,半人高的铜炉内香火正盛,殿前空地上,左右站着十数名仆妇侍女。 伽罗稍觉诧异,看向殿内,庄严佛堂中有两人跪在佛像前,正虔诚进香。那女子盘发在脑后,满身绫罗,发间装饰赤金红宝石,想必身份贵重,而那男子……伽罗只瞧了一眼,便认出那背影,竟是姚谦。 那么,他身旁的女人,自然是徐相的千金徐兰珠了。 打量未毕,殿内两人礼佛罢,由身旁嬷嬷奉上香火钱,便出了宝殿。 徐兰珠微提裙角去跨门槛,姚谦便迅速伸手扶住她,无微不至。 伽罗别开目光,看向徐兰珠。 她从前住在侯府时,因徐、傅两家交好,也曾见过徐兰珠几次。而今偶遇,那位美貌依旧,更添风情,纵是身处佛寺,眼角眉梢依旧情意绵绵,不时瞥向姚谦,笑容甜蜜,意甚关切,显然对这位新婚的夫君十分爱恋—— 伽罗不得不承认,单就相貌而言,姚谦不止在淮南,在京城里也算拔尖的。 这般容貌加上体贴性情,能俘获女儿家芳心,实在不难。 两人低头私语,旁边陪伴他二人的知事僧应是方丈的弟子,认出谢珩,便合十行礼。 随即,姚谦抬头,看到谢珩时面露意外,匆匆携徐兰珠过来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真巧。”谢珩神情冷肃,瞧向姚谦,“户部事务繁忙,不必去衙署吗?” 姚谦显然是仗着左相的威势,未经告假就来了鸾台寺,被谢珩提及,自知理亏,汗颜跪地道:“殿下恕罪。微臣本已去了衙署,因内子要来寺中进香,故陪同前来。待回城后,必当赶往衙署,不敢耽误公务。” 谢珩看姚谦不顺眼,“哦”了声,踱步往侧旁,打量炉中香火。 他原本跟伽罗同行,姚谦向他跪地行礼,待他一走,姚谦便是只朝伽罗跪着。 两人在淮南相处数年,于对方身姿气度都格外熟悉。伽罗纵然戴着帷帽,却也只能隐约遮住面容,旁人或许辨认不出,姚谦又哪会看不出来?他抬头回话,看清戴着帷帽陪在谢珩身侧的是伽罗,当即面露震惊之色,旋即尴尬,脸色涨红,愕然瞧着伽罗。 伽罗颇不自在,想要踱步走开,手臂却忽然被谢珩握住。 她诧异瞧过去,就见谢珩冷然瞧着姚谦,沉目不语。 这刹那间的动作毫不掩饰,姚谦瞧向他握着伽罗的手,霎时明白了谢珩这举动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淮南春光下,娇美的小姑娘虽身份尊贵,看向他时,却总带几分崇拜与仰慕。他初入相府,也曾心存愧疚犹豫,那回邺州偶遇,甚至生出懊悔,想着该设法弥补。 谁知两月不见,她竟然会站到谢珩身边? 而他,居然以这样的姿态,跪在她跟前。 这算是什么? 姚谦双手在袖中握紧,心底不知是愤怒还是屈辱,血液几乎都涌上头顶。 片刻后,就听头顶谢珩道:“左相为国劳碌,夙兴夜寐,堪为臣子楷模。谁知他的贤婿竟会擅离职守?可真是——有负左相苦心。” 说罢,拂袖而去。 姚谦跪地垂首,看到那一袭裙角跟随谢珩经过身边,而后没半分驻留,轻飘飘的走开。 他将拳头握得死紧,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起身时,对上徐兰珠安慰的眼神。 “不必担心。”徐兰珠挽着他的手臂走远,压低声音安慰道:“无关紧要的小事,逞口舌之快而已,他不能拿你怎样。瞧你这般紧张,难道他还能因此问罪?”见姚谦只是含糊应着,到底没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