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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之格外和善,也愿意将些不太要紧的事情说给岚姑。 据说这岳华幼时曾被道观收养,练得一身好功夫。后来嫁过人,又不知为何与夫君决裂,流落淮南时被惠王收留,深居简出,性子冷硬不近人情。 不过她的身手着实出众,莫说能碾压陈光,就是跟杜鸿嘉等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她既曾在淮南的惠王府中待过,自然知晓与高家的旧事,待伽罗便格外冷淡。 伽罗对她倒颇为好奇。在她记忆中,大约九岁那年,她还住在京城的府邸,有一日听仆妇们议论,说大伯被下属官员送了个美姬,容貌出众。她在后园游玩时,也曾遇见过两回。只是后来那美姬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没放在心上。 而今跟岳华相处数日,倒觉得她跟记忆中那美姬有些相似。 只是记忆模糊,岳华又终日冷脸相对,伽罗自然也不会去探究了。 两人沉默着走过游廊,又有侍卫赶来,说谢珩有事急召岳华。 岳华得命,让那传令的侍卫照看伽罗片刻,当即匆匆走了。小侍卫不知伽罗与谢珩的旧怨,见谢珩派了得力的人护卫,只当伽罗是贵重要紧的人物,对伽罗反而恭敬。 这驿站近日只供议和所用,闲杂人皆被驱出,里头格外空荡。 伽罗走得慢,才绕过拐角,忽听身后有人叫她,转过身去,竟是彭程。 他的步伐极快,匆匆赶过来,说有要事与伽罗商议,让那侍卫回避。侍卫身份低微,哪敢违抗鸿胪寺卿的命令,当即躬身退到不远处。 彭程旋即向伽罗道:“明日即将议和,不知傅姑娘有何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o^作者君还在出差途中飞驰~ ☆、010 伽罗略感诧异,不晓得是彭程真的善于抓机会,还是谢珩有意诱他如此。 彭程是徐相的人,立场自然与谢珩不同。 伽罗先前权衡过利弊,此时又担心是谢珩故意设套,更不敢轻易吐露,只行礼道:“多谢彭大人关怀。北凉虽然荒凉,但此事既然是朝廷安排,我也只能依命过去,或许还能为祖父和家父求得一线生机。至于将来打算,不过是尽力求生,还能如何呢。” “姑娘当真这样想?” “民女见识微薄,还能如何。”伽罗叹气。 “令尊和傅相的处境,确实令人担忧。我出京前曾想去尊府探望,却未料禁军把守得严密,不许闲人入内。其实尊府的显赫,京中谁人不知?这回战败,也未必就是傅相之过错。徐相与我虽然力争求情,终究未能挽回,着实遗憾。”彭程叹息,续道:“姑娘担心令尊和傅相,徐相与我亦是如此。姑娘必定也希望他们能安然回京吧?” “当然。”伽罗点头,面带忧愁,“家道剧变,若是祖父回不去,恐怕真要一败涂地。” 这是实情,伽罗的忧心并非作伪。 彭程颔首道:“谁都不愿看到傅相一败涂地。姑娘这回北上,想必是鹰佐王子所请?到了北凉,鹰佐王子自然会看重。虽说初到那边处境会艰难,但以姑娘的才貌,博得鹰佐王子的赏识绝非难事。届时姑娘极力劝说鹰佐王子放回徐相,与姑娘有利无害。” 伽罗屈膝行礼道:“还请彭大人指教。” 彭程被谢珩严防死守多日,想着明日就要议和,难得的良机下,自然要极力劝说。 他瞧过附近,见没旁人,便低声道:“傅相与当今皇上的恩怨,姑娘或许知道。要保傅家权势,必得太上皇归来,否则以当今皇上的行事,傅家上下必定性命不保。姑娘应当明白,当如何行事了?” 伽罗点点头,又皱眉道:“事关重大,又岂是我能左右?” “姑娘自管劝说,旁的事我会安排。徐相府上的少夫人也在我临行前嘱托,务必照拂姑娘。我身在鸿胪寺卿之位,朝中还有徐相做主,必定能设法令姑娘在北凉过得很好——这是当今皇上和太子殿下绝不会做的。姑娘无需顾虑旁的事情,只管劝说鹰佐即可。” 伽罗应了声,几乎能猜到他的打算。 徐相府上的少夫人是她伯父的长女,左右相不止私交甚好,还结了儿女婚事,这是少见的事情。两家利益相关,又需仰仗太上皇才能保住权势,彭程认定伽罗会被说服,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么,在她劝说鹰佐之余,彭程会如何安排? 无非金银财帛,曲意奉承,以利相诱,甚至给出更荒唐的让步也未可知。 再往后,自然是靠着徐相经营数年的势力,夺回朝政大权了。 太上皇回归,傅家、高家权势富贵可保,这当然是很诱人的。可即便北凉愿意放人,太上皇就能安稳回京,重掌权柄吗? 伽罗不知道原先那位太子为何呕血而死,八岁的皇子为何暴毙,却总觉得,谢珩父子被压制多年后能迅速入主皇宫,绝非庸碌之辈。太上皇复位的事,应当是希望渺茫。 她不敢答应,只做苦思之状。 正自沉吟,忽觉地上多了道影子,抬头就见岳华不知是何时赶来,手中长剑在握,剑尖抵在彭程喉间。 彭程对喉间的冰凉后知后觉,下意识往侧面躲了躲。 剑尖如影随形,岳华眼中仿佛结着寒冰,目光如刺,要将彭程刺穿。 彭程面色不变,似乎半点都不为被人窥破而担忧,甚至显得有恃无恐。他官居高位,被一介侍卫这样执剑冒犯,竟然也不曾作色。 两人对峙片刻,彭程忽然笑了笑,继而抬手捏住剑尖,缓缓将其拿开。 岳华剑尖虚指,目光却还是刺在彭程身上,如藏愤恨,直至彭程走远时,仍未收回。 伽罗冷眼旁观,觉得这情形实在有趣,仿佛这两位陌路人有过私怨似的。 然而也与她无关。 见岳华并无动身的意思,伽罗便是一笑,“咱们走吧?彭大人背上也没绣花,似乎不值得细看。”不待岳华回答,便抬步走开。 * 次日清晨,岳华换了身寻常民妇的装束,与岚姑一道跟在伽罗身后,等待谢珩宣召。 议和的事由谢珩率鸿胪寺、吏部等官员去安排,伽罗安静坐在屋中,直至晌午将近,才听外头陈光道:“殿下请傅姑娘前往明光堂。” 伽罗依言出去,意料之外的,看到杜鸿嘉也站在门口。 他自抵达云中城后边忙碌奔波,极少露面,此刻出现在屋外,晌午的阳光下,神色间的疲惫难以掩饰。伽罗低头,还能看到他袍角不知何时染上的污泥尚未干涸,想必是从外面匆匆赶回。 他的身后乌压压的站着数人,为首的男子应是北凉将领,腰悬弯刀,趾高气昂,脖颈上的刀疤醒目。刀疤男人的身旁是一位鸿胪寺的官员,后面则是北凉卫兵,阵仗不小。 伽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