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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人做得整齐又认真,尹辗实在没好意思打断。 那六王子起身后说道:“臣此次前来,还为陛下带了生辰贺礼,陛下请看!” 说完将那覆着的红丝布一扯,精心准备的礼物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眼中。 有三大箱靖国特产的精铁马鞍,高山隆璇茶,还有一幅画。 百官皆讶异。 工部尚书说道:“靖国此番前来确实大有诚意,竟将其军队专用的精铁马鞍当作贺礼。如此一来,向我朝臣服之心昭昭,当真是忠心可鉴啊!” “是呀,听闻靖国素来善铸精铁,但每年所产鲜少,可这次竟送来如此一大批。还有这隆璇茶叶,据说只在靖国境内雪域高山上才会生长,采摘环境十分险恶,一年也没有十罐。” “当真是忠心可表。” “不错。” “咦……精铁马鞍与隆璇茶我倒还认得,就是不知这幅画是……?” 有人猜道:“想必也是大有来头。” 尹辗扫视殿下,看见站在文武百官前排的吏部尚书何蔚神色一敛,微微蹙眉。 在进入皇宫之前,使臣携带的贺礼款项都需报备礼部,谁送的礼,送了什么礼,尽数写在贺礼单上,早早呈给尹辗看过,不过,哪怕已经尽数知晓,尹辗仍然得装作十分惊喜的样子,并要将那些使臣大为夸奖一番。 但是这一次,他确实有些惊喜。 不,应是有惊无喜。 惊的不是那几箱精铁马鞍,也不是那几罐高山隆璇茶,而是那幅画。 靖国六王子道:“相传上古一天上仙君途径世外桃源伽公山时,被山中迤逦景色所吸引驻足,登时拿出纸笔,作下这幅流传千古的仙卷伽公潋滟奇景图。由于伽公山中四季如春,而卷中所描摹之象给人以身临其境如沐春风之感,因而这幅仙画,也被世人称作春风卷。” 有官员问道:“如何能证明这画是真是假?” 六王子:“如何证明并不难,看一眼即可。” “看一眼就能证明?” “竟如此神奇?我瞧瞧。” 有人当真只看了那画一眼,疑惑道:“为何我只看了一眼画中祥云,便恍惚感觉它在画中缓缓飘动?” 六王子解释道:“这便是仙人作画笔法,常人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这也是为何伽公潋滟奇景图会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因为只需看一眼,这画中景物便会循着脑中思绪随风飘舞。” 在场文武百官都被这幅画的来历和画技所惊艳,站的近的,更是赞叹不绝,似乎已经感受到这春风卷的“如沐春风”了。 唯有少数前排位高权重的官员,一听这画的名字,便如临大敌,额前背后汗流不止。 在十余年前,这幅画可是前任吏部尚书阮重贤的传家宝呀! 如何会落到了北方蛮夷手中? 要说起这前任吏部尚书,生前可不正是当今陛下的死对头么!人家的儿子都还在皇宫里囚着呢! 那些正赞不绝口喜笑颜开的官员,不是近年才提拔入京,就是太过年轻,根本不知其中来历。 尹辗当然知晓这画原来属谁。 这让他想起一些不快往事。 百官很会察言观色,见龙座上的尹辗迟迟不开口,便也停了讨论,静静等候圣上发话。 尹辗心里虽然不快,但还是按照惯例客套了一句:“这画作确实美观,想必贵国得到它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那六王子却也不答,只是“哈哈”一笑,看上去何其爽朗朴实。 “诸位奔波而来应该已经累了,尽可下去歇息,明日还请来宫中参加宴会。” “是,陛下。”六王子说道:“微臣告退。” 后面乌泱泱之众也整整齐齐躬身说道:“微臣告退。” 连腰弯的都是一个整齐的弧度,恭敬得挑不出一点毛病,尹辗差点以为他们还要来一次漫长而煎熬的三叩九拜之礼。 所幸,他们直接退下了。 之后各国使臣纷纷入殿道贺,送的贺礼都是五花八门的奇珍异宝,有西域的宝石玛瑙,有东瀛的黄金佛像,还有南国的玉石浮雕,但对于从小长在皇宫中的尹辗来说,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他兴趣缺缺,现在看下来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靖国送来的那幅画。 会见使臣大典结束以后,尹辗回到了御书房。 张总管赶紧给他递上一盏热茶,尹辗一闻便知这茶有润喉清咽的功效。为了会见来使,他几乎用清亮的声音说了一下午的话,嗓子都快哑了。 不过,好在他只是说话而已,张总管可是提着嗓子喊了整整一个下午。 “今天累着了吧?一会你也给自己泡点。”尹辗含着一口清茶,瞬间感觉喉间清润无比,“不然明天就该说不出话了。” “是。” 张总管一边应声,一边拿来了伤药和纱布:“陛下,该换药了。” 尹辗将左臂伸出,张总管将他袖子卷上,露出缠着纱布的手臂。 张总管将那层纱布小心翼翼地拆下,发现伤口已然结痂。 尹辗道:“看来是快好了。” 张总管却摇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刺客的剑割裂到了陛下的骨头,一时半会儿不会好不了的。” 尹辗低垂双眼,深不见底的眸子带里带了点愁绪:“阮岚那边怎么样了?” “回陛下,玉公公那边说,大人自那日晕厥之后便有些闷闷不乐。陛下可是要去看大人?” 尹辗看着张总管替他包扎:“算了,可能是那一夜吓着他了。等晚上再去吧。” 这几天尹辗尽量不去荷玉轩,不然倘若刺客再来行刺他,阮岚又得遭殃受牵连。 那一晚等他击退刺客后急忙赶回荷玉轩,便看到阮岚整个人毫无生气地倒在墙角。 阮岚脸色煞白,双手冰凉,身形本来就瘦弱的他看起来像是快要飘走了。 万幸的是,阮岚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之后他便鲜少再去荷玉轩,如果说前几日他还有借口去看阮岚,可今晚将是他最后一次为阮岚施针,那么今后他好像找不到什么借口去看他了。 尹辗沉默半响,问道:“可查出那夜刺客的来历和行踪?” 张总管道:“仅查出刺客是如何潜入宫内以及刺客的逃跑方向,暂时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尽快去查。” “是。” “那投井女尸案可有线索?” “暂时并未有线索。卫婉嫔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