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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今爻点点头,随后干巴巴地道:“哦。”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后她又小心翼翼问道:“你饿不饿?” 苏不遮下意识望向糕点盘:“你饿了?”她没吃吗? 可是糕点盘明明空了。 青年赤足半跪在她面前,她唯能看见一个下颌,一个鼻梁,还有骨rou匀亭的脊背,伴随这声询问,他抬眼看她。 出乎意料的是,猫咪没有再主动开口问些什么。谢今爻便又道:“你累不累?” 苏不遮雪白眼睫一扬,似笑非笑看她一眼,随后道:“并不累。” 话好像接不下去了,谢今爻迟钝地发现。她有些沮丧地垂下眼,望着他的手。 苏不遮因为她吃瘪,唇角微弯。心里是酸胀的欢喜,带着淡淡的涩意。 很久,很久,没有再和她围坐于火苗前了。 苏不遮一直沉默地坐在她身侧。他身量长了不少,如今单是影子也能罩谢今爻一头。 傻羊还在发呆,似乎依旧在状况之外。 苏不遮很是认真地看了她一阵。现在的小羊,和以往的小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不太爱笑了。 冷酷的苏不遮开口道:“笑一笑。” 谢今爻下意识配合地露出一个笑。 是个熟悉的傻乎乎的笑,一笑,小羊就回来了。 他走丢的小羊回来了。失而复得的小羊。 看着他倒映着火光的眼睛,谢今爻如今也不愿意再撒无用的谎来否认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味发呆。 她不断想起和阿蜜打的赌,又不断将想说的话压回肚子里——实在是太难了。 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将苏不遮逗笑了。 苏不遮起身,给她穿上鞋袜:“出来吧,带你看星星。” 谢今爻原本以为即将面对的是滔天怒火,但是他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 她惴惴不安地踩在地上,心想,也许现在可以尝试着跑一下? “敢跑,就打断你的腿。”猫咪阴恻恻的威胁。 谢今爻歇下了心思,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苏不遮见她乖巧柔顺的模样,只觉得牙痒痒。 她还真以为他会打断她的腿? 谢今爻现在总是不由自主想起前几日看的“教育片”。什么被刀穿胸而过啊,被有毒的鸡腿rou给毒死啊,所有场景全在脑海里上演了一遍。 这种情况,谁不跑谁是笨蛋。 但是问题不是跑不跑就能够解决的,而且她现在也跑不掉。 她颇有些苦恼地蹙眉,偷瞟了他一眼,又一眼。 苏不遮甚至没有牵她的手,就任由她跟在自己身后。他雪白的发丝伴随着夜风,蹭过她的手指。 柔软冰凉的触感在指尖,风轻轻吹过,宁静又安谧。她心想,可是猫咪不会杀我。 苏不遮忽然道:“想不想看看现在的魔界?” 谢今爻怔了怔。他银发雪睫在月光下像是染了一层萤光般缥缈模糊,如同画中人一般。 他开口道:“魔界再不是原来的魔界。” “我们不再需要掠夺,不再需要战争。” 他顿了顿,随后道。 “答应你的和平,我做到了。” 他答应她做到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兑现了承诺。 他一双幽碧眼瞳望向她,看得她莫名心头一跳。 他神情过分认真,像是在寻求困惑多年答案的少年人般赤诚。 “我带你去看看。”他轻描淡写道。 * 谢今爻没想到是这种看。 巨型的雪豹,毛发柔顺而漂亮,而她正在这一团柔软的东西之中抱住他的脖颈。 夜风吹过照夜的万家灯火,她微微睁开眼,如同临高楼看夜景。 他带她没费多久便登上了王都最高的山峰,随后谢今爻终于能够睁开眼睛,在夜风中下望。 谢今爻想,他所言不虚,王都内部,繁华明亮,与修界丝毫不差。 一阵萤火飘过,他化作人形。 谢今爻还在他背上趴着,他也没放下她的意思,温暖平阔的脊背,让人觉得安心,似乎可以托付一切沉重的东西一般。 他静静带她看着如今歌舞升平的魔界,并没有再多说一句。 谢今爻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了,猫咪已经成为了魔尊,而这个认识比以往流于表面的认识深刻不知多少倍。 他也有自己的子民了,他也是守护着属于自己的花朵的猫咪。 他和她,越来越靠近。他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他甚至能够困住她了。 谢今爻眨了眨眼,心头奇异的感觉浮动,随后道:“很漂亮。” “魔界,很漂亮。” 入魔界那一天记忆犹新的一切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日渐发达的商业,完全消弭的奴隶制度,孩童们天真的笑颜。 “你是一位很好的主君。”她开口道。 这样好的一位主君,她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好的一位主君。她小看他了。 他站在了和她同等的地位,仅仅用了一百年。 谢今爻莫名有些心潮澎湃,一如自己于灵山下望,第一次看见修界万顷河山时的模样。 眼看着翠峰碧霞,些小人群,人来人往,车马纷纷,画舫廊桥,若非天上星辰闪烁,便是一如白昼。 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她鼻端嗅得到他银发裹挟着夜露的冷冷花香,就在她眼前。 苏不遮弯了弯唇。 夜风吹落花瓣,沾上故人肩膀。她忽然有点眼热。 “猫咪。”她呼唤他。 “你没死,真好。” 正是因为他没有死,所以才有了现在的魔界,才没有了修界魔界之间的战争。 她不必再杀人。 一滴液体顺着银发与肩膀的缝隙,淌进了晶莹的心窝。 他有些慌乱:“谢小羊,你哭了?” 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她默默的哭了一阵,抽抽搭搭的,然后打了个哭嗝。 他又是想笑,又是心疼:“怎么了?” “你真的很厉害。”她忍住了下一个哭嗝,由衷地夸赞他。 苏不遮松了口气,原来是给乐得。他唇角勾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就像是回到了过去,他猎到一头岩羊,她也睁大眼睛惊叹的模样。 “傻。”他轻声道。 身后的羊,八爪鱼似的爬下来,站在原地树下的阴影里,泪眼婆娑,一脸感动地望着山崖底下的灯火。 苏不遮被她的表情都逗笑了。 他伸手替她揩下眼泪:“还哭?”真是笨死了。 “谢小羊,我不是为了让你哭。”他无奈道,“只是想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心地告诉我了。” “以前那些不能告诉我的,也可以告诉现在的我了。” “我并不是不能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