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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不是怪母妃,母妃难道不觉得最近的事都是在画蛇添足吗我告诉过母妃,我们什么都不用做,顺其自然就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为什么母妃不听” 越千域手紧握着,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二皇弟身有残疾,是不可能被立为储君的。他是大皇子,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为什么母妃和连家就是等不及,非要弄出一些事情来。偏偏事事不顺心,前次山匪之事,已失了府尹的位置。这次更好,直接把二皇弟的腿摔好了。 连贵妃自己也是气得肝痛,山匪那事没有算计到越千邑,她表哥还丢了府尹一职,被贬到京外了。 这次本想探一下越千邑腿疾之事,却不想把他的腿摔好了。 “你以为母妃不想等可是域儿,夜长则梦多。他一日活着,你就一日不能立为太子。一日不立太子,母妃的心里就不踏实。你以为你父皇为何不立储君,那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越千邑这个嫡子。你说母妃能不急吗越千邑一日不死,母妃就一日不得安稳。母妃怀疑他的腿根本就没有真正废掉,若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一摔竟然就摔好了。” 连贵妃惯于心计,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联想到昨天越千邑说的那句话,或许对方是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宣告腿疾将愈的事情。 真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被人算计了。 而且更糟的是,一旦越千邑的腿好了,那么她的域儿… 越千域或许也想到了这点,脸黑得吓人。嫡皇子若是完好,还有他这个庶皇子什么事他这么多年,早已把自己当成隐形的太子。要是二皇弟的腿好了,他该如何自处 “不会的,他的腿就算是好了,一个毁容的皇子,也不可能成为太子。” 连贵妃想得自是要远得多,她喃喃着,“要是他的脸也治好了呢” 此话一出,母子二人俱是心惊不已,各自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惊惧与胆战。如果越千邑腿好了,脸也好了,那还有他们母子什么事 “母妃,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连贵妃一手扶着额头,眼底渐渐冒起寒意。事到如今,已是悬崖半道,不可回头。不是陈皇后母子死,就是他们母子亡。 “域儿,只有绝了后患,才能一劳永逸。” 越千域瞳孔一缩,随后沉默不语。 第49章 惊骇 皇宫之内,四处挂着灯笼, 只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日。宫殿的檐角, 像腾舞的龙, 伸着长长的爪, 肆意张扬着。 这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享受着天下万民的景仰, 有着世间无与伦比的富贵。身为皇子, 哪个不曾在心里肖想过有朝一日能成为天下之主, 坐在高殿龙椅之上俯视众生,听着百官高呼万岁,掌握着世人的生杀大权。 寻常皇子尚有几分野心,何况自小将天下当成囊中物的越千域。 皇位之争,向来都是骨rou相残。不是骨rou亡,就是自己以命殉道。通往龙椅的那条独行路, 从不允许有伴同行。 无论何种手段,他都不能让别人抢了他的道。 他前脚踏出平宁宫的门, 便见明帝身边的内侍等在外面。心下一惊,忙询问内侍。内侍道陛下有请, 请他即刻前往。 从平宁宫到前殿, 要穿过几个宫殿。 内侍一向乐意卖连贵妃的好,不用大皇子再细问,已低声说起陛下听到二皇子腿疾有治的消息,很是高兴。 大皇子心里有了数,父皇见他定是因为二皇弟的事。 进了前书房, 明帝正好收笔。 将笔搁下,召他上前。 书桌上,平铺的宣纸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分明是安宁、永寿及康乐。墨迹未干,乐字的收尾处还洒出了一些。 “域儿,你看父皇这几个字,写得怎么样” “父皇御笔亲书,这些字都带了龙气,自是精神飘逸,独步天下。” 明帝听了他的夸奖,很是高兴,一手摩梭着手上的玉扳指,眼神往纸上示意,“那你瞧瞧,哪个字最好” 越千域心一凛,再次往那些字上看去,视线落在寿字上,恍然有些明了,极恭敬是道:“都是父皇写的字,自然个个都是好的。儿臣瞧着,这几个字,每一个都各有长处,难分伯仲。” 明帝哈哈大笑起来,眉眼间净是愉悦,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神色中帝王的威严散去一些,多了几分普通父亲才有的慈爱之色。 “说得不错,都是父皇所书,个个字都是心血。安宁宜养道,朕瞧着这个宁字不错,你以为如何” 越千域自是说好。 明帝命宫人收起宣纸,让他退安了。 他心情沉重地出了宫门,思忖着陛下的用意。一脸郁色地回到皇子府,连娉婷自是还没有睡,一直在等着他。见他进了门,忙迎上前去,替他脱掉外袍,服侍他净手。 “母妃可有说些什么”她忐忑问着。 他没说话,眼里的郁色却是越发的浓,暗沉之中带着阴霾,还有一丝狠色。相识多年,连娉婷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 “听说是今天月城推他,不小心一摔,他的腿才有了知觉。若真是这样,实在是太巧了些,二皇弟可真该感谢皇妹。” 嘴里说着感谢,实则连娉婷的心里早就埋怨开了。清阳和月城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她这个表姐加皇嫂更清楚了。两位公主自小眼高于顶,最是会摆架子。要不是母妃的意思,月城才不会起意去推二皇弟。 这一推,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越千域看了她一眼,想起母妃说的话,眉头微皱,“便是没有月城这一摔,二皇弟的腿该有治还是有治。” 连娉婷心一惊,疑道:“你是说二皇弟…是装的” 他不语,反倒是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什么时辰了” 有宫人回着,亥时一刻了。 他望着琉璃宫灯里的烛火。母妃说得没错,夜长则梦多。这夜实在是太长了些,瞧着像要天明的样子,却连子时都未过。 漫漫长夜,变故何其多,若是天明之后的光景不是他期盼的。那么他在这暗夜之中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竟是不到子时。”他轻喃着,语气寥寥。 安宁宜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