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4
粮官看李垚面无表情,觉得他不一定能找到,毕竟才刚来,轻叹了口气,说:“要不我还是叫人带你去吧。” 钱粮官已经有五十多岁,干瘦黝黑,并不高,还有一把山羊胡,看起来更像是账房先生。 他唤来一士兵,吩咐他带着李垚去充军苦役所住的营地。 其实李垚自己也可以去,他可以用精神力探测到他们究竟在哪个位置,但是既然对方为他找了引路人,他也没必要暴露自己。 那士兵见是他,眼神不由得古怪起来。 不仅是这位士兵,刚刚李垚站在门外时,已经察觉到每个人经过他的身边,脚步都停顿了两秒以上,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超过五秒。 绝对是不正常。 这会,士兵带着他穿过军营,更是每个人都会向他或多或少地投去目光。 甚至他经过一处时,在他前面的人,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让开,笑得十分有意味地看着他。 而李垚根本懒得看他一眼,直接目不斜视地绕过他。 恋爱智脑:“据分析和面部表情对比,这些人眼神为同情。并且还有不屑混杂在其中。” 李垚不解:为什么? 恋爱智脑也搞不懂:“原因待查。” 李垚跟着士兵走过去后,后面拦路的那士兵传来一句:“还清高呢,不都被玩过了。” 带路的士兵明显听见了,看了李垚一眼,李垚与他对视,漆黑的眸子压迫十足,他马上转过头,本想幸灾乐祸怎知居然经受不住对方的眼神。 一路上,李垚落后带路士兵三步,不近也不远,精准地维持这个距离。 而在前面带路的士兵,一直在想着为什么他竟然会怕一个阶下囚的眼神?还是个毛头小子的眼神?越想竟越觉得气氛,一看李垚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不由得冷笑。 “嗯,到了。”前面带路的士兵道。 李垚看了一遍周围,是军营之外,不过不是西面,而是北面,并且周围并无人家居住的营地,都是荒凉到没有开发耕种的土地,只有野草横生。 风一吹过,远处树影婆娑,影影绰绰,野草随风舞动,平野上空荡荡,风一过,没有遮挡物,竟变得有些大。 李垚衣袂翻飞,袖大鼓风,发丝飞舞,但却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座上千年的磐石,稳稳地立在那,谁也无法动弹。 李垚:“这里?”如果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会知道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而带路的士兵却看好戏似的说:“是啊,就是这里,钱粮官让我带你来,我的任务完成了,先回去了。你就慢慢待在这吧。”说完,他还想欣赏一下李垚惊慌失措以及求助的样子,哪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反应。 只是一句不咸不淡的“哦。” 这反应让带路的士兵更加冒火,冷哼一声,转身往军营的方向走回去。 “什么玩意儿,还清高!早不知道被人玩了多少遍的破烂货了!这下子就在这里哭到天亮吧!”士兵想得好,明早再过来捞人,到时候看李垚哭的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垚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果断选择了一个方向走。 他的精神力就是他最好的导航仪。 即便他失去了精神力,他也不会是个困在这几寸地的弱者。 天边暮色渐起,斜阳余晖,充军的犯人贫民营里,人们还在忙碌着。 而一抹纤弱的身影正比以往更加勤快地洗着衣物。 “香玉,剩下的那些就我来洗吧,你去吧。”连如意将秦香玉木盆里的士兵的脏衣服全部拿过去。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夫人。”说着便要伸手去夺。 连如意连忙制止她的动作,叹气道:“如今都沦落到这境地了,还分什么夫人姨娘的这些身份作甚。范校尉已经带剿匪的军队回来,说不定垚儿已经回来。你刚刚怕也是想要早些去接他,才这样勤快。” 秦香玉眼含泪花:“夫人……” “好了,别说了,赶紧去等他吧,要不然他到了营寨口都不知道往哪走。” 秦香玉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点头:“嗯嗯,谢谢夫人,我定会跟垚儿说你的好。” “唉,赶紧去吧。”连如意说道。 秦香玉离去后,一旁的李柏溪之妻陆嫣然感慨着:“秦姨娘也是命苦的,唯一的儿子被山贼掳去,指不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连如意看了她一眼,却说:“那他也是为了我们不被杀才跟山贼走的!做人可不能忘本。” 陆嫣然还欲再说,连如意却冷了脸:“好了,不要再说,赶紧洗了衣服,好回去做饭去。” 一抹纤弱的身影在营寨口,伫立望了半天,天色都暗了下来,仍然没见任何人而来。 秦香玉不由得越等越心急,在原地团团转,她望了又望外面的夜色,终究不敢出去。她胆子小,又不敢走夜路,自然什么法子也没有,差点又要抹眼泪了。 连如意到这里寻她,见她要抹眼泪,又望了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不禁叹了一声,便要劝秦香玉回去。 “香玉,你先回去吧。说不定,是明天呢?” 秦香玉眼眶微红,摇头:“希望吧……”然而这样的解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若是李垚今晚不回来,根本不可能明天再回,无非是没有跟着回来。 若是没有被范意致带回来,那就意味着死亡了。 秦香玉依依不舍地往外暗下来的夜色又多看了两眼,含着泪要转头时,最后一瞥,夜色如水中央浮现一抹人影。 秦香玉一把抓紧连如意的手臂,紧张地看着那抹黑色的人影,这个时候她竟然不怕,只是一心紧张地想要看清那个人。 她颤抖地喊出:“垚儿?” 那人影并没有回应,渐渐靠近时,面容从夜色显现,那虽被尘土模糊了也难掩其秀美,那漆黑到深渊的眸子,让人难忘。 秦香玉愣了一会,回过神来,一下子哭了出来,似曾相识般又挂在了李垚身上。 “我儿啊!!!”秦香玉哭喊着。 这还是李垚第一次听到秦香玉如此中气十足的喊声。 李垚依然面无表情,似乎早已习惯了秦香玉动不动就挂上来。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充军的犯人,来来往往时不禁打量着这对奇怪的母子。纷纷猜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连如意意识到周围的异常,先打断了秦香玉的哭泣,说:“行了,他才刚回来,这里人来人往的,赶紧先回家吧。” 秦香玉抹了抹眼泪,收敛了些许情绪,点头:“对,垚儿我们回去先。” 说是家,那不过是用茅草简单盖成的茅草屋,里面简陋又狭窄潮湿,空气不流通,总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味,窗户没有窗纸,只能粗糙地用木棍捆成,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