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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之奖惩严明,只要让他满意了,奖金一定丰厚得让人咋舌。 要不每年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了头想进余氏集团。 陈杰掰着手指头数——在吃一顿火锅的时间里, 他不仅搜索到最适合约会的场所, 还顺便清了场, 买了一束余淮之指定的花束。 包括送花的人选都是他一手cao办。 只除了在花束的选择上他没有做什么贡献。 陈杰其实比较推荐活泼一点的花,更符合二公子的形象。 余淮之坚持要最纯正的红色玫瑰花,浓烈得像是血液的颜色。 红就红吧。 陈杰不怀好意地猜测着, 老板今晚在哪里过夜,这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风雪交加的声音。 陈助理心头一跳, 怎么还在外面,过去这么久了,不应该已经上床了吗。 “来江畔接我。”余淮之简短地说。 挂断电话后,陈助理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 他叫上司机, 急忙赶去余淮之发给他的地址。 半夜十二点, 路上空无一人。 陈杰远远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余淮之靠在江岸的栏杆上,背对着他, 看起来像是在抽烟。 冷风灌入口中,他边抽边咳了几声。 陈助理自六年前入职后就一直跟随余淮之,可以说是全公司最了解他的人。 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面的老板, 有种说不出的狼狈和落寞。 余淮之在所有人心中都是坚不可摧的。 陈杰考虑了片刻,没有直接过去,而是给余淮之发了一条短信,说他快到了。 他坐在车上等了几分钟。 再过去的时候,余淮之已经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 他站在路边,背挺得很直。 脸上没什么表情, 肩膀和头发上的雪被掸干净了,烟也扔了。 见到陈杰的第一句话是问他:“绿柏项目的策划案发到我邮箱了吗?” 陈助理愣了愣,点头:“发了,现在送您去哪里?” 余淮之冷静地回道:“去公司。” 他看起来情绪波动并不大。 就经验而言,陈杰猜测一定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才会让余淮之出现把“绿珀”念错成“绿柏”这种低级错误。 他想不明白。 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约会,除了两位主人公的关系可能不太能容于世,还能在哪个环节出现差错? 即使不容于世,也只是暂时的。 余淮之想要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 下车前,余淮之转过头,问了他一句话。 饶是陈杰再怎么身经百战,完美地处理过上百起紧急事务,一时也没能搞懂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做书里的人?” 余淮之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困惑。 “……” 陈助理胆战心惊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您再说一遍?” 余淮之紧紧抿着唇,过了一会儿,说:“算了。” * 陈助理原本以为,以余淮之强大的心理素质,等到了明天,他就会恢复正常,投身工作。 然而,正常得有点过头。 余淮之的咳嗽一直没好,他仿佛感受不到,不眠不休,沉迷于工作,连余家都很少回。 他办公室有个隔间,里面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余淮之平时累了便会进去躺一躺。 那晚之后,陈助理无论什么时候经过办公室,都能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后面。 余淮之本来就是工作狂,这下子变本加厉,整个总裁办哀鸿遍野。 好多人偷偷向陈助理打听,“余总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陈杰翻了个白眼,他也想知道。 直到今天下午的会议上,余淮之站在台上,身体突然晃动了两下。 陈助理连忙起身,把他扶去隔间休息。 他想送他去医院。 余淮之不肯,板着脸说休息一会儿就好。 陈助理叹了口气。 倒是让那个人知道一下啊,光这么赌气有什么用。 作为世上最善解人意的万能助理,陈杰决定帮老板一把,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给余太太打电话。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来送文件的人只会是余耿耿。 接着,陈杰走进总裁办,拍了拍手:“好了,今天所有人都提前下班,不得滞留公司。”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想要加班的同事,也被他用扣奖金的威胁赶走。 一切准备就绪。 只等某人自投罗网。 陈助理缩在门后面,目睹余耿耿走进余淮之的办公室,眼含热泪:“老板,我能做的都做了,你可要把握住机会。” * 办公室里。 余耿耿在隔间门口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扭开壁灯。 灯光撕破浓郁的黑暗。 余耿耿得以看清楚床上的男人。 余淮之躺得很平整。 脸色却糟糕得不能更糟糕了。 嘴唇发白,双颊透着淡淡的红晕,眸色浑浊,像是风雨欲来的海面。 不过,依然很英俊。 他身上的衬衫皱得要命,领带没有解开,只是扯松了一点,挂在脖子上。 “……” 余耿耿看得想叹气,这样子睡觉能舒服么。 余淮之看清楚进来的人后,愣了愣,很快又闭上了眼。 余耿耿走到床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刚刚碰到,余淮之就睁开眼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他皱起眉吃力地说:“……走。” 声音带了一丝干哑。 余耿耿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余淮之这样情绪化的一面。 算了,生病的人总归有些特权, 他心胸宽广,不跟这人计较。 余耿耿装傻:“走,走哪里去,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余淮之显然被他的话气得不轻,眉头也皱得更紧,咳了两声,强调:“你走。” 余耿耿垂眸看着他,心说余淮之这场病生得真是时候。 不早不晚,刚刚好。 他站起身,却发现余淮之依然抓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抓得不是很紧。 生病的人手脚是软的,没什么力气。 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挣脱开。 余耿耿没有这样做,而是笑了笑:“要我走,为什么不松手。” 余淮之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慢慢地松开了。 他听到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远去,紧接着传来房门阖上的声音。 若不是台灯依旧亮着,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烧灼感从心脏处涌向四肢百骸。 余淮之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