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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增加的海盐数量,桓容不打算讨价还价。 想要好处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和聪明人打交道,空手套白狼的事基本不会发生。真有的话,压根不值得高兴,第一时间该担心自己的后路和小命。 桓容正要收起舆图,却听郗愔道:“阿奴且慢,可否将此图暂留半日?” “使君可是要命人照绘?” 郗愔点头,略有几分赧颜。 堂堂的地方大佬,北府军统帅,驻扎京口十数载,竟要从他人手中拓绘舆图,面子上实在有些过不去。 “无需如此麻烦,容手中另有一张,稍后给使君送来。” 郗愔大喜,为表示感谢,令人取来三斛珍珠,两套犀角杯,一套象牙雕琢的亭台楼阁,当然,不忘加上两箱古籍。 桓容想要开口推辞,郗愔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让人直接将东西送到客厢。 “阿奴务必要收下。” 舆图的重要性不用多言,如果桓容不收,他心中难免过意不去。 “如此,容谢过使君。” “该是我谢阿奴才对!” 待到桓容离开,做了半天布景板的郗融方才开口:“阿父,舆图果真如此重要?” 郗愔正抚过颌下长须,感叹后生可畏。乍然闻听此言,手一哆嗦,差点揪掉一把美髯。 “阿父?” “多读书,少说话。”郗愔恨铁不成钢,“有炼丹的时间,不妨将熟记。” 郗融面上现出几许为难。 郗愔狠下心道:“孙子、吴子、孙膑、尉缭子俱要熟记。如不从我之命,必要动家法,当着你儿子的面打!” 郗融:“……” 他的长子已经外傅,次子业已始龀,自己却要重温被亲爹管教的生涯,半点没有反抗的余地。 人生三十余载,莫非真要从头再来? 这叫什么事啊! 与此同时,马氏和慕容氏平安抵达姑孰。 车队抵达当日,桓伟和桓玄就被带到桓大司马面前,终日不见人影的桓济难得露面,对两个弟弟笑得格外和善。 他越是这样,马氏和慕容氏越是担忧。 风闻桓济此前的种种行径,知晓他的荒唐和暴虐,见他靠近儿子,两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幸亏桓大司马在侧,从头至尾,桓济都没有碰桓伟和桓玄一根指头。 等桓温看过儿子,命人将他们送去居处,马氏和慕容氏齐齐松了口气,福身行礼之后,带着儿子退出正室。 衣裙拂动间,一缕暗香轻盈飘散,似有若无,和室内的熏香混合一处,未被任何人察觉。 第一百零九章 书信 因桓玄和桓伟的关系,马氏和慕容氏抵达姑孰之后,并未与其他婢妾同住,而是安排在距正室二百步外的回廊厢室,方便桓大司马每日来看儿子。 想到桓大司马接儿子来的目的,两人不敢有半点马虎大意,先是仔细检查过室内,又将伺候之人一一唤来,面生的婢仆一概不用,寻出各种借口当场打发掉。 除此之外,两人对桓济格外防备。 凡是牵扯到二公子的消息,必要派人仔细打听,不敢有半点遗露。 为护住儿子,慕容氏更是豁出去一般,只用同出慕容鲜卑的婢仆,姑孰安排的人,无论面生还是面熟,未经允许不可踏入内室半步,更不能随便靠近桓伟。 一旦发现,必定要杖刑加身,不能打死也会打残。 纵然有之前的背叛,在慕容氏看来,鲜卑婢仆也比姑孰的汉仆可信。 她和马氏不同,对所谓的“世子之位”没有半点奢望,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以晋朝的制度和规矩,除非桓大司马的儿子全部死光,桓伟才会有上位的机会。不然的话,仅凭他的鲜卑血统,距南郡王世子就有千里之遥。 不是谁都能有李陵容和司马曜的运气。 “夫人,事情都安排妥当。凡是该打发的,奴一个没落。暂时送不走的也遣到外边,必定不会靠近六郎君。” 私下里,鲜卑婢仆仍唤慕容氏为夫人。 “我知道了。” 慕容氏点点头,轻轻拍着桓伟。 见桓伟睡得不太安稳,立刻示意婢仆放低声音,道:“这里不比建康。行事务必要小心。” 婢仆低声应诺。 慕容氏继续道:“在建康时,日子再难总是性命无虞。只要咱们知趣,殿下并不会刻意为难。到了这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各个都是不怀好意。” 对比建康和姑孰两地,慕容氏顿了一下,表情中隐现几分晦暗。 “要想保住性命,说话办事必要小心,出入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稍有不慎就可能惹来一场祸事。届时我自身难保,更保不住你们。” “诺。” 婢仆恭敬应声,小心看着慕容氏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夫人,郎主接两位小公子来姑孰,分明是有意亲自教养。以六郎君的聪慧,只要悉心教导,肯定能得郎主青眼。夫人和郎君未必不能再向前一步。” 话说到这里,婢仆眼中闪过亮光,明显哟几分期待。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撺掇?” “回夫人,是奴自己所想。”婢仆继续道,“夫人出身皇室贵族,郎君天生尊贵。如果夫人有意,奴知郎主帐下有……” “住口!”慕容氏低声喝道。 “夫人?”婢仆被中途打断,满脸都是错愕。 “这件事休要再提!”慕容氏见桓伟睡熟,对婢仆厉声道,“我是什么身份?在邺城是皇族,在晋地还比不上一个庶人!六郎君身上有慕容鲜卑的血,天生就被看低。妄谈什么尊贵,又凭什么和他的兄弟去争?” “可……”婢仆还想再劝,看见慕容氏的表情,话全堵在嗓子眼,半句也出不了口。 “这次来姑孰,我们母子根本就是来为他人挡箭,那个位置压根不能指望。”慕容氏语带恨意,婢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如果六郎君才智平庸,不得夫主喜爱,我们母子俩尚有一条活路。如若不然,我和六郎君都活不过几年,姑孰就是我们母子的埋骨地!” 婢仆被吓住了,脸色煞白,嘴巴开合却没有言语。 “该看清了。”慕容氏垂下头,喃喃道,“这里不是邺城,我也不再是昔日的贵族女郎。在这里,咱们是胡人,和匈奴出身的宇文鲜卑一样,都是鲜卑胡。” “夫人,奴该死!”婢仆额前冒汗,嘴唇抖得厉害,当即伏跪在地。她当真是昏了头,自作聪明,差点害夫人和六郎君陷入险境! 慕容氏依旧摇头,让婢仆站起身,道:“记住,以六郎君的身份,越是表现得聪慧越是危险。我看不到时,你们一定要设法引导他,不让他在夫主面前表现出彩,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