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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各种动物包括树叶也静止不动。整个世界都是停摆的木偶，只有他们俩是真正的人。

    穆城睿仰起脸，碰破了一颗停在半空中的水珠，想起了那天的结局。有人用电话通知了朱利安，当她挺着大肚子赶到酒吧时，看到的是已经被揍得人事不知的丈夫。听朋友说，朱利安拿起板凳像发疯似的向那些对她丈夫动手的人打去，他们都被这疯狂的女人吓住了，纷纷离去。是朱利安陪他到医院，并在他的病床边上哭泣。可这个美丽而勇敢的女人最后得到了什么，一纸离婚书。

    她很坚强，平静地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财产都给了她和那未出生的孩子，而他便整天地躲在小租屋里酗酒。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没有用的男人，不怪别人鄙夷他，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可他又备感孤独，所以才会在家人的召唤下，灰溜溜地回了国。

    那时他想到了小崽子，这个与他有血缘的孩子。

    此时秦木舟背着他，蹋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两边像胶卷一般展示着他的人生片段，而他们像是在画廊一般，走在一个长廊上。

    “你知道吗？就像快进一般，我刚刚经历了我人生中最糟糕的那些片段，这是噩梦，醒不来的噩梦。还好你来了。可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你没准和我一样，也在经历噩梦。你的噩梦里，应该有在穆家大门的那一段……”穆城睿停顿了一会，又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只想到了自己。我很怕自己的命运在你身上重演，才会用那种方式对你。”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在国外混得并不如意，表面上风光无限，私底下却是这副模样。幸好有朱利安，可惜我辜负了她。然后我经历了我人生最为黑暗的时期，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那时我竟然想过死。可我一想到死后要面对那个并不怎么喜欢我的mama，我就放弃了。随后我想到你。

    “mama有句话说错了，孩子的身上虽然有一半流有仇人的血，但还有另一半，是她自己啊。做父母再怎么糟糕，也改变不了孩子和他们是这个世界上血缘最近的人，最亲的人。怎么有人傻地把孩子往外推呢。

    “所以我回来弥补，可你好像并不领情。不过万事开头难，我相信你迟早会明白我的。因为要知道这世上我们是最亲最亲的人了。”

    穆城睿慢慢絮叨着，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秦木舟又走了一会，确定对方睡过去以后，挥刀破开了四周，所有关于人生的片段都如同雪花一般地破碎。现实世界里，还是成片成片的白色小花。偶尔有七色的彩蝶在空中飞舞，它停歇在一朵白花上。刚开始两片翅膀一张一合，但很快便不动了，整个翅膀铺在地上，变成了一片七彩大地。

    “怎么去了这么久？有什么发现？”张言良问。

    秦木舟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穆城睿从背上轻轻放在花丛上。穆城睿虽然从幻境中出来，可脸上尤带泪痕。秦木舟把他的手放到胸前，轻轻为他擦拭眼泪。

    “去这么久，是为了看他的记忆。怎么，看到你想看的了。”秦木舟不响，只是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张睡颜。

    张言良胸中升起了一丝妒意，故意用怜悯的姿态说：“在这点上我还真是挺可怜这家伙的。在你面前，他估计算是□□了。我说你就不怕他知道后，会生气不理你吗？”

    “他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不说。”秦木舟终于有了回应，也不去理睬对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完后便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他们三人，问，“其他人呢？”

    “都还在幻境里呆着呢！你不是说去查探秦莫林的行踪吗？怎么在他的幻境里没有？”

    秦木舟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的想法也挺奇怪的，这里那么多人都入了幻境，你为什么单单判断，秦莫林会在他的幻境里。难道就因为他们俩暧昧不清。而且你为什么不认为那人跌入了自己的幻境里，反正一入幻境，人就消失不见了。”

    秦木舟沉默了一会，“有很多原因，他对这里的树枝太熟悉了，还有他的火系异能修行的太快了。依我的估计，我们两人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还记得蒙安毅吗？”

    “你是说……”张言良有些吃惊。

    秦木舟点了点头，“我在穆的记忆里看到了他异变的画面。”

    “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没有说。”

    “这个傻瓜。”

    “不说也没关系，免得打草惊蛇，我原想他既然有意领我们到这，肯定是想窥探谁的记忆，好得到他想知道的事。看来我猜错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穆城睿犹在梦里，像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始终皱着眉头。秦木舟帮他把眉头碾平。

    张言良看着穆城睿，却问他。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这里也这么熟悉，我记得上辈子你没有来过这林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蝶梦花，知道只要人闻到这花的香味就会跌入过去的记忆里。上辈子我明明寸步不离地跟着你，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张言良说着说着便紧盯对方不放。秦木舟回了他一个锐利的眼神，“你问的太多了。”

    张言良被对方的眼神唬了一跳，身体向后倒了一下。再眨眼时，对方的视线又去看着穆城睿去了。这一刻，他还挺羡慕这个傻瓜的，难道真是傻人有傻福，莫名奇妙的就能得到上天的眷顾。而他们这种机关算尽，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好，我不问你的事，我就问秦莫林。他是你堂哥，他为什么对这森林这么熟悉，难道这里是你们秦家的后花园？”

    秦木舟摇了摇头，“以前他是我的堂哥，现在不是了。至少在进入这森林以后就不是了。”

    “你是说在监狱那次……”

    秦木舟点了点头。

    “还有叶程青那人也有问题，从前没听秦莫林谈过有个要好的同学。”

    “你是说他也是丧尸？”

    “不，他不是丧尸，只是某些事情让人感到奇怪。”

    “我知道了，只要跟这家伙沾上边的人，都不正常。”张言良指的是穆城睿，可此话一出，张言良立马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用别的问题补救。

    “那他究竟去哪了呢？”

    “在梦蝶飞起来的时候，那只鸟在这附近。”

    “你是说他们去追那只火鸟去了。”张言良横了他一眼，一脸你怎么不早说的模样。

    “这只是我的第二个猜测。”

    我看你是假公济私，想借此机会偷看这傻瓜的记忆吧。张言良在腹中非议着，嘴里却说着别的话，“他们为什么就一定要找到那只鸟，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要杀了那只鸟为死去的人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