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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日走了之后,这小孩儿便什么都不肯吃了。我怎么喂他都没用,就是强行塞进嘴里,他也能吐出来。” 宋观怔了一下:“我离开的三日——” 羊大娘纠正:“不是三日,你这回去了整整五日。” 宋观诧异:“五日?” 羊大娘塞了一碗奶浆到宋观手里:“我这也是完全拿他没办法了,可急死我。这些天就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你回来——哎哎哎,闲话不多说,你赶紧喂孩子吧。” 端着奶浆,又被塞了一把木制的长勺,宋观看了看篮子里的鼠剩:“就算是我喂,他也不一定吃。” “哎呦我的观哥儿,”羊大娘一巴掌拍宋观肩上,“别说了,你喂了就知道了,你喂他肯定吃——别问为什么,我觉得肯定是因为这个缘故,反正你先喂了再说。” 宋观被赶鸭子上架,心里其实感觉十分漠然。因为大纲的缘故,他并没把这只猫崽子放心上,甚至潜意识里总觉得这猫崽子跟他无关,迟早有一天这娃不是从他身边自动离开就是会消失死亡。本来刚从叹息河那儿回来他就没什么心劲,那条河古怪得很,摸一下就跟把人活力都拉走似的,眼下这会儿看到小猫要死了,宋观心中毫无波澜,别说难过了,就是半点不忍的感情色彩都没浮上来。 他用长勺舀了一勺奶浆,俯身送到小猫崽嘴边。那小猫崽现在看起来确实像猫了,逐渐褪去了发育不良时的老鼠形象。只是如今瘦得让人心惊,身上骨头异常分明,看上去依然不是只好看的小猫咪。 羊大娘见小猫没张嘴,在一旁干着急:“观哥儿你是不是傻!谁让你这么喂他了!抱起来啊!你难道不会一手抱着他然后喂他吃吗!你不抱他他怎么吃!” “……”宋观默默放下左手盛着奶浆的碗,十分听话地伸手把篮子里的猫崽抱出来,“这样可以了吧?” 羊大娘依旧很着急:“你不能这么抱!”伸手比划,“你要这样!这样!” 宋观见羊大娘一副要抓狂的模样,也不多话,赶忙调整姿势,总算是将猫崽抱稳妥了。他右手捏着长勺,低头小心翼翼地去喂小猫,怀里的小猫突然张开了眼睛。 先前宋观走的时候,小猫都还没张眼呢,只一层膜蒙在眼睛上,没想到宋观离开这些时日,他已是能睁眼了。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布偶猫那样的蓝眼睛。这样澄澈的,剔透的。他瘦成这样,瘦到脱形了一点都不好看,只有这双睁开了没多久的眼睛,一直宛如蓝宝石,没有变化影响。 他望着宋观,很乖很乖的样子,然后有气无力地冲宋观喵了一声。 宋观手一抖,那勺奶浆就撒出来了。 一旁看着的羊大娘很紧张地捧起那碗奶浆:“观哥儿你拿稳点啊。” 宋观一个深呼吸,一脸强自镇定下来的表情说:“知道了。”然后重新舀了一勺奶浆喂到小猫嘴里。 小猫乖乖地张嘴。 一勺一勺,喝完一整碗,猫崽就蜷着身子在宋观怀里睡着了。 睡前叼住了宋观一缕头发。 宋观看着怀里小猫半晌,他迟疑地伸出手,然后慢慢地摸顺着小猫的脊背摸了一下。 很硌。 都是骨头。 羊大娘也不说话,半晌,轻声道:“你看鼠剩他是不是哭了?” 宋观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 瘦到伶仃的小猫卧在他怀里,眼泪珠子从眼睛缝里一颗一颗往外掉。 哭得悄无声息。 一瞬间一股很难言喻的感情充斥心间。 有什么东西好像一下子就被那双蓝眼睛给冲刷出来了。 ——即使以为自己的感情已经干涸到无法给予,也总会有一个时刻有一样东西能波动灵魂深处的弦。 宋观心想,去他妈的大纲,谁管它上面有没有提这猫崽子,反正他就养了能怎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以为自己的感情已经干涸到无法给予,也总会有一个时刻有一样东西能波动灵魂深处的弦。 依旧摘自 第244章 第十五弹 猫蛇一窝 这厢宋观搂着猫崽子颇为忧心忡忡,而那旁被众人冷落许久的小龙,左看看右看看,他吐着舌头嘶嘶叫着也要往宋观身边凑,只是这会儿长得特胖,小龙身上鳞片崩得紧,居然一时半会儿屈不了身,他跟怀了十胞胎似的,拗着脑袋挺着身子张望着宋观,约摸思量有一刻钟,这龙崽一昂头,便要去咬宋观的手指。 宋观眼睛余光瞄见小龙作妖——看不到是不可能的,小龙胖成如此德行,又一身花花红色,抢眼得很——以前龙崽刚生出来,牙没长呢,爱咬就随便咬了,现在可不比当初,隔着那么一段距离,那张龙嘴里一口闪亮的寒牙叫人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被叨上一口,肯定见血。 于是宋观眼疾手快单手一把捏住小龙的嘴。 只是他才将龙崽抓起来,羊大娘于一旁便小声惊呼道:“观哥儿你怎的这样抓长虫?”应是顾忌猫崽睡着了,所以说话声音压得很轻很低,“虽然这孩子是长得壮,但还是得要轻拿轻放的。” 宋观听到羊大娘说的话,手下意识一松,结果小龙崽顺势就要往宋观怀里蹿。如今宋观怀里别的没有,就一只瘦不拉几的猫崽子,皮包骨头,若是真叫这条小胖龙没轻没重的压着了,八成要少半条命。所以想到这里宋观手上一紧,又一把将这龙崽拿捏住了。 羊大娘看着心疼得不行,又要说什么,宋观连忙将手上rou嘟嘟的胖龙塞到大娘怀里,请求道:“大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只是眼下两个孩子这般样子,鼠剩体弱,您也看到了,我不在,他是不肯吃饭的,我总得带着他,但长虫又过分活泼,我怕自己一时也照顾不过来,能否……” 话未说完,大娘已痛快答应:“成,长虫就留我这儿。等你家鼠剩身体好点了,你再把人接回去一起养就是。” 宋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又向大娘问了一些照料猫崽子的相关注意事项,便带着瘦骨嶙峋的小猫走了。 晚上,宋观将猫崽放进竹篮里,搁在了床头的柜子上,便自行洗漱睡觉去了,结果第二日早上醒来,瞌虫懵懂,睡意还没散尽,一扭头就正对上一张毛茸茸的猫脸。 宋观:“……” 原来是这猫崽子夜里“偷渡”,自个儿悄咪咪地从篮子里爬上了床。宋观被骤然闯入视线里的猫崽给吓的睡意全散,他盯着猫崽子看了一会儿,两手伸过去把猫举起来,一个侧身又躺正回去了。宋观躺举着小猫,小猫两后爪踩在宋观衣领处,而两只小前爪就搭在宋观下巴那儿。晃了两晃,宋观问小猫:“怎么爬上来的?” 明明瘦得站都站不稳,居然还能翻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