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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她的眼神暗示,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关切地说道:“晚上冷,睡不着便起来多走走。” 穆砺琛眼神敛了敛,这小子好聪明,竟然还在暗暗提醒沈弄璋不要贪睡,要小心谨慎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但沈弄璋会启语,只要方是时当真会见自己,沈弄璋必然会在场,哪里需要真的下入大牢,多虑了。 直到沈弄璋被押走,杨佑疆才走到穆砺琛面前,因为言语不通,只是微笑着作出“请”的手势,引领他们跟着前面的赵诚离开。 还处于惊慌失措之中的穆阳县百姓直到赵诚和杨佑疆那群人的火把消失在细雪的夜里,才心有余悸地互相依偎着,低低地啜泣和庆幸。 肖长山拍了拍膝盖上的泥浆,凑到罗重身边,小声问道:“重哥,那个jiejie是谁?声音好熟悉。” 罗重转身看着马厩内的所有人,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尽量平静地说道:“是弄璋,沈弄璋。” 寂静的雪夜中,马厩里传出一片喜极而泣的低泣之声…… 平富县虽然未经战乱,直接降了方是时的大军,但这个守着穆国邛州边境的县却很是贫穷,穷得连为方是时准备一顿丰盛些的晚宴也做不到,所以身为方是时贴身侍卫的赵诚见到山上的冬笋竟被一群刚落脚到平富县的流民挖走,才会怒不可遏。 这群人没有为义军作出半点贡献,却先与义军抢起了活命的吃食,若不是杨佑疆跟着他,他早将那六七十人杀个干净,尸体拖出去做地肥。 戌时,方是时到了平富县廷,对着赵诚精心张罗的一桌饭菜,只问了一句:“平富县百姓粮食还供应得上么?” 陪坐的杨佑疆偷偷看向赵诚,略微低头没有说话。 赵诚见方是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唰”地站起身来,铿锵说道:“原籍百姓尚可支应过冬,只是近来多有流民,且妇孺老幼多壮男少,使得杨县令很是为难。” 杨佑疆已知赵诚对那些流民带有偏见,见他又将问题抛回到自己身上,这才干笑一声,缓缓说道:“城外的饶山已经戒严,下官也已经点好了县廷的兵丁,更召集了城中的猎户,明日开始上山狩猎,用来补充粮食之不足。” 狩猎哪有那么容易,但隆冬时节,暂时也只有此法可以解决食物短缺问题。 邛州贫瘠,方是时如何不知。他进城后见到县城秩序仍旧井然,便知道杨佑疆这个县令为了平富县,足够殚精竭虑。 此时听说流民大多是妇人老幼,也知平富县的处境将更加艰难。虽然对邛州村县的告示里都声明希望所有百姓留下帮助义军,但实际上,如果只有老幼妇孺,方是时内心也嫌弃。 这些人无法上阵杀敌,老的小的又没有体力劳作,凭空却多出一张张嘴来吃饭,于他的大计有极大的影响。 越想越没了食欲,将桌面上挨着自己摆放的冬笋、鸡rou推开,只捡那一小碟不知道是什么腌制的咸菜就着面饼子,默默地吃了。 只吃了一小块面饼,方是时便放下筷子,委婉地对杨佑疆道:“杨县令,平富县若是人口太多,可适当限制流民进入,或者要求流民以工抵住,不至于给平富县增加负担。” 暗里的嫌弃呼之欲出。 杨佑疆憨憨地答道:“下官已经统计好流民数量,每日里都会为他们分派劳作,他们都是吃过苦的人,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落脚之地。” 话中隐约有回护之意。 但方是时此时要壮大义军队伍,对于流民也只能抱着全盘接纳的态度,更是要博取各个村县的官员及百姓的支持,自然不便多说,只是转头对赵诚说道:“索性寒冬无事,整合调来驻守县城的士兵,要他们也跟着杨县令一同上山狩猎。” 赵诚应道:“是。属下正有此意。” 方是时又转头对杨佑疆谆谆而言:“杨县令,目前义军处于养精蓄锐阶段,还希望百姓们能以大局为重,保证义军的粮草供应,以备后续安定天下的大战。” 时局如此,若是方是时的军队没有占领平富县,今岁上供给国库的粮食更多,相比之下,还是方是时的军队索要的少些。 但是,这也只是眼前。 开春后这军队收缴的粮食若供不上消耗,还不是要从百姓身上搜刮,杨佑疆明白这个道理,然而全县武力不济,也只有被剥削的份,眼前无非就是换个剥削者而已。 好在方是时的举动还算得上真心为百姓着想,与赵诚狐假虎威不同,于是杨佑疆也就壮着胆子,温声说道:“将军,目前县中流民激增,冬日湿寒,不少流民皆受了风寒,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形成感染之势。” “是缺医少药么?”方是时马上便领会到杨佑疆的用意。 “正是。”杨佑疆应道,“今日有两个启河南面过来的启部族人,他们手中正有大量的药材,想请将军定夺,是否交换?” 方是时眼神一亮,说道:“请他们过来,先听听什么条件。” 很快,穆砺琛、方烈便被带上厅堂,紧接着,沈弄璋也被带了过来。 赵诚肃立在方是时身后,板着脸沉声介绍方是时的身份。 穆砺琛神态张扬,一脸轻松笑意,用启语生硬地说道:“我叫瀚云,来自启部,想用药材换食物。” 沈弄璋在一旁翻译一遍。 方是时看着犹如浪荡子一般的穆砺琛和安静如处子般的方烈,饶有兴趣地站起身来,将穆砺琛、方烈浑身上下打量个遍,又看了看堆在他们脚下的药材包袱,笑道:“这药材我们军中倒是都有,不过两位身上的袍子看上去倒是暖和,不知有多少件,我想给军中的将领们换几件御寒。” 沈弄璋本想通过交换药材,利用方是时的军队力量将穆砺琛和方烈送出平富县,让他们继续去追施辰的车马,没想到方是时竟然只看中了他们身上的袍子。 无奈,只得作势与穆砺琛翻译。 穆砺琛猜到了沈弄璋的用意,却也没有猜到方是时的交换条件竟是这样。 他怎么回答无关紧要,因为呜噜呜噜连自己都听不懂,重要的是沈弄璋如何翻译。 沈弄璋不错眼地盯着方是时的一举一动,确定他是真的对穆砺琛身上的皮袍感兴趣,便装模作样地翻译道:“瀚云先生说他与兄弟仅剩这一身皮袍暖身,如果将军不嫌弃,也可交换,但需要送他们一套棉衣御寒。” 穆砺琛暗自磨牙,沈弄璋这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他们支走才甘心。 方是时沉思片刻,又道:“可以倒是可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