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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了,经过这么一打岔,尹飞卿反倒更放得开,加了身段,就在石砖地上走起了莲花步。 卫黎转了转眼珠,小心地将杜先生扶起来,嘻嘻笑道:“我唱的自然是难听的,但是飞卿可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啊。自从您那心尖尖上的宝贝徒弟南下之后,我瞧着您院里这棵海棠都不怎么开花了。” 杜先生横眉一拧,振袖一哼,“你少跟我提那个人。我说过不会再收徒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飞卿也没说要拜您为师啊,您哪天有空带着他往剧场里遛一遛,我啊,就千恩万谢啦。” “遛一遛?你遛驴呢?我不缺徒弟,也不缺你这样跟我耍嘴皮子的人,就缺个打杂的。你让他明天寅时来给我挑水。” 卫黎尹飞卿二人一愣,继而心底升起一股暖流。老爷子这意思就是把人留下了! 二人从杜同培家出来的时候,天空竟飘起了毛毛雨。细密的雨珠扑在二人脸上,略微潮湿的感觉,沁人心脾。 小巷中升腾起迷蒙的雾,巷尽头灯火斑驳,一个熟悉的人影撑伞而立。 待走得近了,卫黎还未开口,尹飞卿温柔一笑,唤道:“大哥。” 沈益点了点头,视线落到卫黎身上。 卫黎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心道他怎么在这儿,是来接尹飞卿的吗? 沈益将伞往她那边斜了斜,道:“我去你房中找你,秋歌说你来了这里。” 卫黎心头一暖,正有些许感动,又听他说道:“奶奶今晚又要闹着看话本,怕还是要辛苦你了。” 咳,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过没事,讲话本有糖吃。 沈益说要把尹飞卿一同送回戏班,三人正要上马车,就见斜前方一座不起眼的小门里,几人簇拥着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走了出来。 那几人呼天喝地,排场极大。卫黎难免被这动静吸引目光,却见那被围在中央,身娇体软的女子正是洛月容。在她身后紧跟着的,一手搭在她的柳腰上的,恰是宋渊。 卫黎此刻站在阴影中,来人并未发现她。 卫黎呼吸一滞,莫非前世,他们在这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算来在她嫁入宋家刚满一月的时候。 这不起眼的小门,却正是五福园戏楼的后门。卫黎仔细回忆,差不多正是这时候,洛月容凭借甜美可人的春草一角,名声大噪。 果然,洛月容和宋渊刚坐进马车,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几名年轻的男子和姑娘,手捧洛月容春草一角的画像,围到马车前,想要一睹芳容。 车帘紧闭,车内没有一点声响。几个年轻人就大声整齐地叫起了洛月容的名字。 本来散戏而去的其他观众一听是洛月容,也都激动地折返回来。 方才簇拥着洛月容的那几人粗鲁地将群众挥舞开,装腔作势地护着马车缓缓前行。 可小巷中实在狭窄,沈益的马车还在前面,一时堵住了路。 群众都被挡在了马车后面,洛月容撩起车帘看了一眼,这么不起眼的马车,想必主人定也没什么背景,低声吩咐几人前去处理。 车后的群众一看她露了头,更加大声地叫她的名字,挥舞手臂。 车帘紧接着被人撒气一般挡了下去。 宋渊亲自下车走向沈益的马车,上下打量一番,斥道:“赶紧弄走。” 那匹马鸣叫起来,车夫气愤道:“你们要做什么,我好好地停在这里,为什么要走?” “你挡路了,这谁的车?” “我的车。”沈益步出阴影,直视着宋渊道。 宋渊是认得沈益的,就算之前不认得,同时去卫黎家提亲那日也认得了,一时语塞。 洛月容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也顾不得刚才说的怕人看见的话了,亲自走下车来,语气直接道:“你的马车挡路了,挪开。” 众人一睹洛月容芳容,尖叫声四起。 卫黎皱了皱眉,还未有所动作,却见尹飞卿在一旁暗暗攥拳,眼中一片猩红,恨恨地看着洛月容。 沈益仍旧温雅道:“姑娘,这出巷的路只有一条,该是你调转马头往回走才是,我的马车也要从那边出去的,因此,并未挡了姑娘的路。” 洛月容和宋渊往前面望望,好像是这么回事,前面并没有通到大路上的路。可话已出口,洛月容下不来台,正要强词夺理,宋渊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这番动作悉数落在卫黎眼中。 洛月容甩开宋渊的手,柳眉一挑,对沈益道:“本姑娘就要从前面出去,你敢拦着?你是什么人?” “他是我男人!” 响亮而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沈益心脏漏跳了一拍,僵着身子缓缓转身,宋渊和洛月容也顺势望去。 卫黎咯噔咯噔小跑到沈益身边,嚣张地挽起他的左臂,炫耀似的将他往前推了一步。 说到底,她心有不甘,见刚才宋渊望着洛月容那流光如水的眼神,她一定要扳回一局。 宋渊没料到她也在这儿,背上浸出了汗。 洛月容不认识沈益,可却知道卫黎如今可是嫁给了大将军啊。虽说这人实在朴素,晚上出来只带了一个车夫,可卫黎也没胆胡诌别人是她男人吧。洛月容登时偃旗息鼓,低头不说话了。 等她得意洋洋地回头叫尹飞卿一同上马车时,却见那人还钉在原地,神情无比僵硬。 尹飞卿等人都散了,才缓缓走向卫黎,沉声道:“卫jiejie,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像她那样,座无虚席,满堂喝彩!” 卫黎想要出声安慰,却听他道了一声谢,说明天一定一早来杜先生家,便独自一人转身离去,并未再与他们一起。 卫黎看他神情有异,颇有些奇怪。转身跟着沈益进了马车,见他耳根还红红的,更觉奇怪。 沈益抬眼看了她好几次,才有些结巴地开口道:“你,你若是,每天都来陪他学戏,我便……日日来接你。” 卫黎偷眼打量一片光影下他坚毅的面容,红晕都染到脸颊和脖根了,长睫毛下闪躲的眼神,更加出卖了他。 卫黎心中偷笑:别当我看不出来,明明就是打着来接她的借口,日日来见尹飞卿。 哼,大骗子! 沈益听她不说话,悄悄抬眼一看,却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脸春心荡漾。他以为是自己太过莽撞,连忙别过眼去,假装瞧着偶尔飘进来的几丝雨。 第9章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将军府门口,却见守门的要扶不扶,要拦不拦地在跟一个人周旋。 那人白玉靴,金腰带,冠上一颗和田玉,彰显他是皇室血脉。 沈益步履沉稳地走向那人,夺走了他的酒壶,忧心道:“王爷,怎的在此?” 卫黎心道,原来这人就是百姓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那位容貌清媚、风流矜贵的三王爷——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