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
!” 齐骁听到这一声“哥”,心头莫名痒了痒,说不上什么感觉。 常宇大笑:“来来,小瑾弟弟,我们先干。” 两个最没有关系的人豪气干云地开始喝酒,一家之主爱怜地瞅了瞅儿子,目光从妻子脸上滑到齐骁的,也举起了红酒杯:“小齐,这么多年了,你成熟好多。许伯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祝你和常宇……平平安安,开开心心。” 祝愿很实在,齐骁暗道,头脑中不由自主地开始理性分析:既符合老许继父的身份,又不显过分亲热,距离恰恰好,顺带提常宇,毕竟三公子是齐骁领回来吃年夜饭的,不好不给面子。 何况,生意场上和常家也是有来有往,这么做,最是稳妥。 常宇在桌下悄悄拉他的手,齐骁回神,挤出笑容,与常宇双双举杯称谢。 心中苦笑自嘲:明着是做创意的,怎么搞得好像患上了客服行的职业病? 席间僵局终于破冰,齐骁偷偷给了常宇递了个大拇指,厚颜无耻有时候确实大有用处。 菜开始动了,你来我往的聊天内容尽管肤浅,不咸不淡也正是世间主流。 无话可说的时候便互敬,酒是水身火性,不多时,四只雄性哺乳动物已然热络,笑逐颜开,很有过年的喜庆氛围。 唯有那独一无二的雌性,表情始终如蒙着一层面纱,不言不语,犹如歌舞场中暗携炸弹之人,冷眼旁观,只待下手机会。 这机会出乎意料是齐小弟弟提供的,他用少年特有的、兼具天真无邪与猥琐下流两种截然相反特质的口气笑对齐骁和常宇:“哥,常哥哥,你们是不是传说中的这个?” 他抬手做出两个拇指指尖相碰的动作。 齐骁来不及回应,母亲已然拍案而起,竟然带倒了座下的花梨木靠椅。 “你还要我多丢脸才甘心?”她第一次抓起了酒杯,却不是喝,而是一把泼到对面的常宇脸上,发颤的控诉针对的,是齐骁。 齐骁愣愣地起身,看着母亲双眼发赤,胸口剧烈起伏,他恍然失神中,不自觉地微微侧身,紧紧攥住常宇的手。 老齐父子两人显然也是被吓到了,小齐弟弟霎时泪眼汪汪。 常宇临危挺身而出,试图力挽狂澜,他举起另一只手,抹去酒液,哈哈一笑对齐骁说:“哎,阿姨不好意思,你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我非来凑这个热闹。那个,我吃饱了,齐骁,车钥匙给我,我在车上睡一会儿去。” 他起身要走,手却仍被齐骁牢牢握住,不由犯难地皱眉,尴尬地看着齐骁。 齐骁深吸口气:“要走一起走。” 老许回过神来,再次拿出一家之主的气魄,向妻子猛然摆手:“干什么你?有话不能好好说?来常宇,我们仨继续喝,让他们两母子到上面去,过个年,闹什么闹!” 丈夫埋怨的话语颇为有效,齐骁的母亲背过身去,偷偷拭泪,把酒杯搁下,在小儿子头上轻轻一摸,径自往楼上去。 齐骁巍然不动,常宇上身凑近,低声道:“我手快被你捏断了。” 他回眼,见常宇果然满脸苦相,这才略叹口气,松开手,向老许父子稍做鞠躬,迈步向楼上去。 老许在齐骁背后扬声:“小许啊,她是你妈,你,你就让着点,不亏——” 这话让一心决战的齐骁差点掉泪,太阳的,为啥他没有父亲? 为什么? 母亲在楼上的小客厅正襟危坐,呆若木鸡。 齐骁上前,长叹口气,在对面的扶手靠椅上坐下。 “妈,”他艰难地出声,“我和常宇,还是要在一起。” 母亲终于转动了眼珠,声音能刮下一层霜:“你还记得你以前把人家打得半死吗?” 齐骁翕动着嘴唇,没有回答,他预感母亲重提当年事是有原因的。 “常家当时的不依不饶,你又怎么知道?”母亲声音凄楚,“除了我,谁还在乎你?齐骁,谁还在乎你?我是怎么让他们放弃追究你,又怎么求老许同意出一半的钱送你出去的,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现在轻飘飘地告诉我,你又要和这个克星搅合在一起?” 他是不知道,齐骁低头,复抬头,默默地凝望着母亲。 母亲的眼泪再次涌出来:“你怨我,我清楚。可你是我儿子,我为了你,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了——你以为我不恨你吗?” 她的五官在刹那扭曲成齐骁心胆俱裂的模样,齐骁感到眼眶再次guntang到他难以承受,他微微闭眼,拼了老命把泪水逼回去。 “为什么你一定要做让我丢脸的事?”母亲的责问里没有愤怒,只有绝望。 最终齐骁还是没搞清楚母亲究竟为了他的解脱与“自由”,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从她的眼,她嘴里的话,却了然于心了一个事实:当年的事,母亲没办法原谅。 惹出了弥天大祸,转过身,再和同一个男人搞成伴侣,这荒谬的剧本,还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写。 一时间消停,胜负已分,小客厅内只有母亲低低的哀泣,重重压在齐骁心头。 面对生身者没有人可以潇洒如风,不过再次印证这个道理罢了。 齐骁沙哑着嗓子,好不容易穿过胸中块垒堆积的方阵,道:“妈,您叫我回来过年,我就回来。您对我的好,我都……都记着。可是常宇,我还是想和他,他已经跟常家没关系了……” 而他,也马上要和这个——许家没关系了。 母亲没说话,她只有疲惫,倦怠,和无力。 一波三折的年饭总算是吃完,从许家离开,按照原计划,两人是要去跟常爷爷和小真会合。 然而齐骁却把车一路开上高速,向城郊飞驰。 常宇在副驾座心惊rou跳,又是酒驾又是心情不好,齐骁的现状应当远离方向盘才对。 “我,我来开吧?”忍了又忍,常宇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讪笑,“这才刚跟你好呢,我可不想马上就殉情了。” 齐骁面色铁青地从最近的高速路口下去,在土路上走了十来分钟,突然就把车停靠在旁,二话不说地下车来,往灌木丛里一钻。 常宇当齐骁内急,等了一分钟,还不见出来,也打开车门,刚进去,便听到一阵怪声: 原来齐骁正蹲在灌木丛里,头埋着,背发颤,恸哭不止。 第25章 不平安的年三十 25、 年三十的天气,老天给足了人间喜庆,前几日的雨雪一扫而光,阳光普照,蓝天白云。 气温虽然还是低,但一抬头满脸阳光,辞旧迎新,谁要去怀抱阴霾? 可惜良辰美景总有人辜负,比如齐骁。 他痛哭一场,涕泪横飞,还是在高速路出口不多远处的灌木丛里,这地方可压根就没点儿扮演“孟姜女”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