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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了半宿的账本,才把上个月的账目给算完了。靠在软塌上小睡时,不知怎的,忽然梦见少年时曾去初修的碧影轻雾峰,梦里青峰俊挺、山岚弥漫。一觉醒来,心间竟多了几分惆怅。 李端纯见时辰尚早,他却了无睡意,便干脆唤了小厮磨墨作画。他揉了揉有些酸麻的睛明xue,抬头看见自己的小厮走进来时,眉头还下意识地皱着。 “老爷,有客来访。” 李端纯将案上那副刚刚完成的墨兰院的丹青拿起来稍微整理一下,左看右看、甚为满意,故而与小厮说话时,语调里便带了几分兴味:“何人来访?” 小厮低眉顺眼道:“说是姓孟。小的见其腰间玉佩上挂的穗子,倒像是广陵孟家的。” 李端纯眉峰一挑,眼里倏然闪出熠熠光彩:“几位客人?” “两位。”小厮见自家主人的眼神,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客人,便贴心地补了一句:“都是年轻公子。” 李端纯听罢,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他将丹青一把推到小厮身上,脚下竟然大步流星几乎奔跑起来,丢下一句“收好”,人已跑出去好远。 是他来了!是他们来了!李端纯的脚步越来越快,许久不见旧友,此时他内心很是激动,若没猜错,应该会是那两位。 近年来,时常有坊间传闻,说是孟家小郎君不爱巾帼爱须眉,不好好待在碧影轻雾峰修炼,反而追着一名男子到处跑,有人传言那男子是位道士、有人传言那男子是宣家的二公子。谣言漫天、众说纷坛,越传越是艳俗不堪。 李端纯对这些可是毫不在意、也毫不惊讶,他刚刚听到风声,便已知晓那名男子是谁。 幻颜术么!那本茅山古术的失传秘籍可是他亲手交给宣逸的,除了这小子,还能有谁让孟家小郎君那千年不化的冰雪容颜变了颜色?! 当年早在碧影轻雾峰修学时,他便已隐隐看出孟澈对宣逸的心思。更何况,某天他们喝醉时,孟澈搂着宣逸亲嘴的画面他可从不曾忘。当时是孟澈单方面的意思,他便没有多嘴和宣逸去说,这种事如此私密,万一猜错了可着实叫人尴尬。没承想过了这么些年,这两人竟然当真搅合到一起去了。 当李端纯卷着风一路小跑,着急推开会客厅的大门,屋内对坐的两人亦同时起身而立。 李端纯站在门口,斑斓天光从他身后投射进屋内,也投在了那人陌生却熟悉的脸庞上。 李端纯猛喘几口气,几步跨上前去伸出双手搂住他,狠狠勒了两下,又在他背上拍了两把,呼着粗气开怀道:“当真是你!我就知你命大!” 宣逸被他的激动感染,眼眶也不禁发红,回拍了他两把:“可不是我么!命大的很呢!想我死可没那般容易!” 两人自少年时相识,性格相合、志趣相投,经历几年分别,此时倏然碰面,皆是既感慨又兴奋。 李端纯和他拥抱了片刻,方才放开他道:“你能来看我,是不是你当年说的事已然办完了?” “是,办完了。结束了。”宣逸点点头,很是快慰。 李端纯这时才安抚下激动的情绪,朝宣逸身后那人微微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孟澈见他望来,也轻轻颔首表示回礼。 李端纯与孟澈稍微见过礼,转回头对着宣逸继续说道:“无需多言,你难得来我府上。怎么着也得小住月余,咱兄弟两许久不见,可要好好叙叙旧。” 宣逸推了他一把,俊俏的脸上盈满笑意:“不用你说,尽管放心。你那么富贵,我可不会帮你省。有好吃好喝的统统拿出来,招待好小爷,小爷给你讲讲这几年我遇上的趣事。” 李端纯嘿嘿乐,随后唤了门口小厮:“去告诉夫人,把今晚与县太爷的宴给推了。就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再约。” 小厮低头回到:“知道了,老爷。”便要抬脚往外走。 李端纯想想又说道:“等等,把我在库房的那个檀木盒子拿来,刻着缠枝纹的那只。哦对了,晚上在府上设宴招待贵客,你先让夫人打理一下。” 小厮继续点头:“好的,老爷。小的这就去。”说完便利索地跑开了。 李端纯转回头来,瞥了一眼宣逸的脖颈,凑到他耳旁,指着他的脖子开始和他叽叽咕咕:“哎!我说兄弟,你这儿,这儿。”李端纯说完偷偷瞟了一眼孟澈,转回眼神盯着宣逸脖子上露出的红痕,和宣逸耳语:“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宣逸被他一指,瞬间有些尴尬,而后回过味来:“你懂个屁。闺房之乐你懂么!你见着你夫人不也是跟头狼似的,好意思说我!” 李端纯又嘿嘿直乐,揽着他肩膀说道:“得了,当我没说还不成么。晚上好好陪我喝一杯。” “那是自然。” 当宣逸喝得醉醺醺、脚步虚浮地被孟澈扶着从李家的家宴下来,被小厮一路引着到得李端纯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时,已过了戌时。 孟澈一手搂着宣逸的腰防止他跌倒,一手抱着李端纯送给宣逸的那个檀木盒子。据说这是李端纯在去年就给宣逸备下的生辰礼,只是当时因为宣逸不明下落,一直便没能送出去。 孟澈扶着东倒西歪、走路都打晃的宣逸回到屋中,两人见到屋内布置,皆是不由一愣。 屋内已不是白日他两进来的模样。放眼一望,满屋皆红。 回纹木窗上贴着大红的囍字,桌案上原本的暗金色桌布已换成缠枝纹的红绸。倚窗小案上,两只红色龙烛燃得正旺,而那张大的恰到好处的拔步千工床也已被换上绣满囍字的红色纱幔,红色锦被铺满一床。 宣逸与孟澈怔愣着对望了一眼,不知此刻该作何反应。 想必早在他们去赴晚宴时,房间内便有人安排布置了一番。 现下看去,哪里是什么高雅的客房,分明就是新婚燕尔的婚房规制。宣逸被这满屋的红激的精神一震,酒意顿时去了大半。 盯着桌上一对镶金镂花囍字酒杯,宣逸瞪着一双桃花眼直如傻了一般,他心内不由想到:这……李端纯……还挺能搞事。 “可是酒醒了?” 宣逸听到孟澈的声音不似往日清冷,侧目看他一眼,见他两颊此时晕上两片浅浅的绯色,不知是被这屋内的红色映的,亦或是被这婚房规制的屋子给臊的。心里难免有些痒痒,遂一把拉过孟澈、搂住他的脖子便在他脸上一阵乱亲。 孟澈也任由他乱来,双手圈了他腰,站着一动不动让他在他脸上为非作歹。 狠狠亲了一阵,直到孟澈细雪般的俊颜上充满他的气息,宣逸才心满意足松开他,嘿嘿笑道:“醒了,醒了。这回可当真醒了。” “房里有热水,我抱你去洗澡?”孟澈将薄唇凑近宣逸耳边,灼热的气息带着几分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