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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娄琛在比武中表现不俗,颇得圣上与靖王青眼而已。 他敢肯定,若最后一轮比武娄琛落败,那些人肯定早已想好了百十种将他们赶出京的方法。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这些“施舍”他也不屑获取。 至于那个人…… 豁达坦率如娄烨,在思及那个人之时也又了一丝犹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是决定暂且放一边去,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有办法。 “并非不相信王爷,只是人多口杂,犬子能破格进入‘执剑’选拔已是仰仗王爷的提拔。若再住进王爷别院,恐怕会影响王爷声誉。” “皇叔都不介意,娄将军你又何必在意那些无关人等的闲言碎语。”高郁撇撇嘴,很是不喜欢这个过于客气的回答,直替皇叔委屈,“只是可惜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娄将军驻守西南,皇叔长居西北,好不容易回京却没能碰上面。” 南梁世家无人不知娄烨与靖王旧日的关系,更何况与靖王关系颇为亲密的二皇子高郁? 想着皇叔前日被拒绝后失望得模样,高郁有些可惜的道:“皇叔公务繁忙,回京没待上两天就去江南治理水灾了,这一去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回不来,下次想要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娄烨怔然,这句话是那人借二皇子之口想要告诉他的? 娄烨不愿深想,淡淡道:“总会有机会见到的。” “唉,希望吧。”高郁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先前那番话虽然是皇叔教他说的,但是他对娄烨娄大将军却的确是仰慕已久。 高郁向往宫外无拘无束的生活,却又被拘在一方天地里,所以闲来无事时他特别爱听故事。宫里不比在外,不常有说书听曲儿的时候,每年也就只有靖王定期回京述职之时,他才能得机会听上一些。 靖王博学广知,天南地北都去过,但讲的最多还是当年驻守西北与北齐抗衡时候的事儿。 高郁印象里的皇叔总是冷冷淡淡的,一双鹰眸不怒自威,宫女太监们都不敢正眼看他。 但奇怪的是,每次讲到在西北那段日子时,皇叔的表情却会变得极为温柔。他总爱出神的看着远方,眼中满是高郁读不懂的深沉情绪。 后来他有问过母后,母后说那叫怀念、向往,就跟他总是爱想念在宫外的日子一样,那是皇叔在心底最美好的记忆。 所以高郁记住了西北,记住那些峥嵘岁月,记住了大将军娄烨。 先前他总听皇叔提起娄将军,说他忠肝义胆,拒敌千里,一柄银枪使得出神入化,长枪一扫百米内无人敢近。后来他得空出宫游玩,听茶楼上说书人一番滔滔不绝之后,才知道皇叔讲的那些故事隐藏了多少凶险。 南梁人惜英雄,爱英雄,但凡有什么重大的战役,他们总是记得格外清晰,然后一遍遍的与后世提及。 但近年来边境平和,人民安居乐业,唯一能提及的就是八年前那场鹿战。所以茶楼里说书人讲的最多的,便是当年娄将军同靖王一起在西北驻守时的事儿。 说书人的故事中那场战争跌宕起伏,无数英勇之士为国献身,长眠苍蔼山下。但可喜的是,故事最后结局却是无比令人振奋,娄将军带着骑兵一路杀到了苍蔼山以北百里,将敌人赶出了南梁地界不说,还将以前颇有争议的地区收进了南梁疆土里。 自那之后北齐那些狼子野心之徒一听娄将军的名字就吓的闻风而逃,好不痛快。 只是后来造化弄人,娄家一朝落魄,娄烨也因各种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去到了西南,而这一去……就是七八年。 高郁不管那些弄人的造化,只知道英雄无双,应受人敬仰。 为此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见识娄将军的风采,却没想到他最后见是见到了,最是思念将军的皇叔却错过了。 然而高郁也就只是抱怨两句,平日里二皇子严于行,律于己,哪儿会说这些废话? 也就是因为皇叔一次次的提及,让他打从心底里把娄家甥舅两人当成自己人了,才会如此抱怨。平日里对于不熟的人,高郁其实非常防备。 不过他也不打算深究耽搁时间,毕竟除了为皇叔鸣不平以外,他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做。 替皇叔委屈不甘了两句之后,他随即将话头转向了一直沉默的娄琛。 说来也怪,其实一开始时高郁对娄琛并不怎么上心,参加“执剑”比武之前,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权贵们的博弈,因此除了皇叔交代的事儿其他他都未放在心上。他甚至已经做好听从父皇旨意,随便被安排一个执剑了事,却没想到娄家嫡子竟然给了他那么多惊喜。 短暂的相处之后,他总觉得娄琛身上有种莫名的有种熟悉感,那感觉像似隔了层纱,若隐若现,却不停的引|诱他去探寻。 原本高郁是打算日后娄琛若能留在宫中,再慢慢相处了解的。 可那天比武,娄琛在昏倒前对他投以一抹浅淡的微笑之后,他却不知怎么了,竟跟着魔了一样,日思夜想,那笑也似施了法一样,一直萦绕在心头。 高郁虽聪颖过人但毕竟才八岁,小脑袋瓜容量太小,实在搞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情绪,只觉这种感觉很奇妙,跟平日里他看上一件什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患得患失的厉害。 而且几乎从那一抹微笑开始,高郁就决定了——一定将娄琛抓住,这个人就是他想要的“执剑”。 回宫多年,高郁从来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这么一个人,他怕出什么差错,于是去找了父皇与皇叔想要早点定下来,但无奈最后却悻悻而归。 娄家住在驿馆里闭门不见客,他联系不到娄琛,也没办法通通气,急的跟热锅上蚂的蚁一样的高郁只能打起了小主意。 今日趁着晚宴开始之前,他早早的就来到了宣德门,在一门之隔的偏殿里藏了好半天,总算在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等到来人。 高郁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娄琛打量了一番,直看着娄琛微微低下了头才开口道:“娄……娄琛,我可以叫你阿琛么?” 娄琛抬手执礼:“草民惶恐。” “哎,别跪别跪,你伤还没好呢。”高郁rou嘟嘟的小手扶着娄琛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将人拉了起来,由衷称赞道:“阿琛,你真厉害,那天要不是受了伤,最后的魁首肯定是你。依我看,那些个世家子可都不是你的对手。” 这话说的着实大胆,娄琛闻言脸色从容,波澜不惊道:“二皇子谬赞,娄琛愧不敢当。” “没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事实如此。”被略有些疏离地对待,高郁也没有生气,只笑嘻嘻的看着娄琛,直言道:“阿琛,既然碰巧遇到了,那就说明我们真的有缘分,所以有件事本宫也不打算转圈子,就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