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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的胡子在春天的风沙里瑟瑟而动。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冲着皇宫的方向吐出一口血沫,并没有留下什么愤恨的话语。 位极人臣,这一生应当也算是值了。 血迹蜿蜿蜒蜒,流到谢庭的脚边时,谢庭抬眼,看到了一树的桃花。 “皇上跟我说,要升你为大理寺少卿。”元鸣走到谢庭身边,他身上穿的是白色春衫,衬的整个人又精神又体面。 谢庭看了他一眼道:“最近繁忙,一直没有问你,你见到萃香了吗?” 元鸣道:“见到了。” 谢庭道:“你可是把她安置好了。” 身边良久没有传来声音,谢庭抬脸看着元鸣道:“萃香呢?你是不是把她跟其他人一起流放了?” 元鸣方才道:“她死了,抄到别院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脖子上一道勒痕,尸体都已经有味道了。” 谢庭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冥冥之中他仿佛是被一条线牵着,慢慢的走到现在。 明明现在的天气并不热,萃香的尸体却有了味道。 那之前,谢庭见到的人究竟是谁。 “我记得那个左棠的小厮说过,那日他们抓住想要逃跑的老张头一家,便将他们拉到京郊去,一人给了一棍子便扔到乱葬岗去了,想要活活冻死那四人。但是后来尸体却出现在了护城河中,而且还是在一处,并没有随着水流飘散,莫非真的是上天冥冥有定数,想要惩罚左棠?” 元鸣唰的一声展开扇子,看着谢庭,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道:“可是这段故事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谢庭又依稀想起来,曾经有人议论,这左棠待这位外室也是极好的,曾经写诗说过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也许这个案子从开始的时候就不是为了老张头家的四口人命。 ☆、第六章 谢庭近日心里有些烦闷,却又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为何烦闷。 皇上新赏了宅子,宅子虽然不大,但是好歹也在京都有了容身之处。 青绿色的官袍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换成红色,是大喜事。 虽然这次提升太快让很多人都在背地里颇有微词。 家中母亲传信来,说过段时间要入京一趟,也是应该十分欢喜的。 可是谢庭依旧是每天愁眉不展,躲在没人的地方唉声叹气。 直到京都里的桃花变成青绿色的桃子时,方生从青州办事回来看谢庭,谢庭与他说起这事。 “谢庭兄说的不错,若是寻常人家来这般招惹,打一顿扔出去就是。只是那是小侯爷,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实在是打不得。”方生看着面前郁郁寡欢的谢庭,给他续上一杯茶。 “那又什么办法,我平日里也激过他,想让他厌烦我,只是未曾想到,越是这样反而越是黏人的很。” 谢庭看着外头的河面,河面波光粼粼,映着一轮明月。 方生苦苦思索道:“我听人说,那些贵人很是喜欢这种调调,越是违背他,他反而越是欢喜,你不如反其道而为之,事事顺着他,说不准他就腻了,就去找别人去了。” 谢庭默默在心里觉得方生的这个提议很好。 外头忽然炸开烟花,谢庭跟方生凭栏望去。 方生笑道:“这又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想出来讨人欢喜的法子了,真是俗气的让人头皮发紧。” 谢庭应和着说确实如此。 这时候,元鸣从楼下跑上来。 他今日换了一身轻薄一点的红衣,手中拿着一把十二骨的黑色折扇,端得是一派风流潇洒。 他匆匆上来对着谢庭吼道:“谢庭兄,我给你放的烟花,你快看啊,快看啊。” 谢庭被元鸣揪着领子拽起来压倒在栏杆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空,耳边是烟花炸开的声音和元鸣的吼声。 方生一口茶喷出来,十分不厚道地道了声告辞。 谢庭带着半聋的耳朵,心中默默打好了算盘。 元鸣第二日换上官袍,准备再去大理寺坐一日。 到谢庭办事的屋里再吃一日松子,顺便去看看谢庭别扭的神色开心一番。 但是今日的谢庭好像跟之前的谢庭有些不一样。 今日的谢庭没有对他爱答不理,反而还体贴的拿了垫子过来请他坐下。 “小侯爷今日这么早来,着实是辛苦了。”谢庭从炉上拿下一壶沸水,给元鸣倒了一杯,guntangguntang的茶水放在元鸣面前。 喝吧,喝吧。烫死你。 “小侯爷今日这衣服穿得英俊极了,出去定能迷倒万千。” 你瞅你穿着青绿色,像个绿色大青蛙一样。 “小侯爷博闻强识,看的书也是极深奥的。” 你是个傻子吗?书都拿倒了。 所以谢庭嘴上赞扬,心里吐槽,导致他的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别扭。 元鸣看着谢庭渐渐抽搐地嘴角,不由的在心里乐开了花。这个谢木头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对付他,只是他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实在是好玩。 元鸣轻轻地摇摇头,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刻。 “小侯爷在笑什么?”谢庭看着元鸣久久未动,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不由的心里发毛。 元鸣道:“只是觉得今天的谢庭兄格外有趣,就跟往日不同罢了。” 谢庭仿佛是被看穿了一般,脸色涨红,默默地低下头,认真看着手中事物,虽然上面呈报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却看得格外认真,好像要把上面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元鸣越发得意,凑到谢庭耳边:“谢庭兄,怎么?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本候如此风流倜傥,英俊非常,谢庭兄心动也是正常的,不然咱们两个快……” 谢庭站起身来飞起一脚:“我可去你的吧。” 元鸣躲过捂着肚子在地下打滚,脸上却带着笑意:“哎哟哟,我说谢庭兄……你怎么还恼了呢?” “你!” 谢庭气急,拿起镇纸就要往元鸣头上扔去。 元鸣滚到柱子后面:“谢庭兄,有话好好说啊。” 这时候外面来了位公子,急匆匆窜进来扶起元鸣:“十二叔,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公子哥儿,面容上与元鸣有几分相似,但是比起元鸣的张扬来,这位公子的面容要更温和一些,眉眼之间满是温柔,眼若流波。 一袭红衣衬的面如脂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额头上起了个大包,虽然是刻意用发丝遮挡了,但是却仍旧能够明显的看出来。 元鸣撑着那人站起来,那公子对着谢庭道:“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踹人?” 元鸣捂住那人的嘴:“不妨事,不妨事,我让他踹的,情趣,夫妻之间有点情趣正常。” 那公子看向谢庭的眼神立刻变了,由愤怒变成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