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
消遣,找刺激,赌博满足了我的需求。我那时还未成年,但赌志不在年高嘛。” 有几个人笑了起来。多米尼克也吃吃笑了。 “很快我就发现,我的赌风跟别人不太一样,”他说,“一旦开局,甭管输多少钱我都收不住手,非得别人逼着我住手不可。我整天都想着赌,想着怎么出老千,回味着赢钱的快感,想象着怎么才能不输。我的生活被完全占据了,因为我一门心思扑在那上头。我也对自己的情况感到很害怕,可我没有寻求救助,我辍了学,跑去参军。” 他的家人对此很不以为然,但也没觉得很惊讶就是了。尽管在当时,他把自己的赌瘾隐藏得很好,但他们知道他在大学里过得不开心,想要离开。 “我以为参军能拯救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确实也是。当兵打仗教会了我自律和自控,让我的生活像个样子了,最重要的是,那让我有了一个专心的目标,不再只关注自己。我有八年都没再赌过。我以为自己‘痊愈’了。于是在第二次服役期结束后,复员回了老家。” 他清了清喉咙,手掌按着大腿上下摩挲。这个故事无论讲过多少次,他都觉得难以启齿。 “问题就出在,我已经习惯了执行任务,失去了任务,我就失去了目的性。我没有工作也没有奋斗目标。我习惯了跟战友们打成一片的集体生活。服役多年后,平民生活就像黑白电影。我倒没觉得愤怒,也没有悲伤,但却没有任何能让我产生兴趣、让我兴奋、让我开心的事物。只有赌博能让我摆脱那份空虚。” 他不得不再次停下来。在座的人都很礼貌没有插嘴;他们各有各的经历,但关于赌瘾的一些最真切感受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体会的。 “第二次来袭,情况严重得多。”深藏在脑海的回忆突然被翻出,令他心悸。“我已经成年,一个人生活,不用对任何人负责。我一天可以在赌场坐十八个小时。我把所有积蓄都输光了,还欠下了巨债。我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们一次又一次用担保把我赎出来。可无论情况多么严重,我都收不了手,真的收不了手啊。我恨死我自己了。” 他哽咽起来,安妮塔——他跟这位女士认识有两年多了——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再放开,还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是我的狗拯救了我的人生,”他说,“她那时才七个月大,得了胰腺炎。她需要输血、输液、吃药——我没钱治她。我的账户里只有三块钱,所有信用卡都透支了。我只好打电话给我妈,求她垫付。”他用力咽下口水。“我以前没有,后来也没感受到那么强烈的羞耻感。有个那么爱我、信任我的狗狗,我却眼睁睁看着她快不行了。要不是我妈出手相助,她可能就死了,那就全都是我的错。” 那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之一,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失控,连自己的狗都保不住,他彻底崩溃了。 “是反骨妹给了我勇气和决心帮助我收手。在那之前,无论什么都没起到那么大的作用。照顾好她成了我的职责,我的新使命。我终于去寻求了专业帮助,每当那股冲动一冒头,我就会想到她——想想她多么需要我保持自控。今天早些时候,当我被诱惑得快不行时,我就在心里想她。我认为,在康复过程中,有个事物或者有个谁在身边给你保持清醒的理由很重要。我不在乎自己受多大伤害,但我决不能伤害她。她让我坚强。” 他靠在椅背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卸下了心头的重担。“谢谢多姆,”加斯说道,众人也为他鼓掌,“安妮塔,接下来你来讲吧?” 接下来的集会一如往常,有几个人分享了他们的经历,大家都对彼此的抗争报以嘘唏同情。一个小时下来,众人起立,手牵着手念诵作为收尾。多米尼克在会后逗留了一会儿,帮忙收拾休息室,并与其他几个人一起一边喝着咖啡吃着巧克力曲奇一边闲聊。 离开教堂时,他感觉好多了,内心平静下来,也更专注。天色不早,他只能在回家的路上顺道找个地方吃饭,因为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或者他也可以找卡洛斯和佳思敏,看他们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他左思右想着,出门来到停车的地方。就在他等过弯好出停车场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短信的通知铃声,发信的号码他不认识。 艾布拉姆斯警官有危险。他需要你的帮助。 没等多米尼克消化掉这古怪的内容,另一条消息又来了,写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街道地址和一个房间号码。 他开启语音打字,一边驶入车流一边说:“你是谁?” 回复内容是一张图片——扑克牌黑桃七。 一股战栗沿着脊梁骨往上窜,但他还是稳稳握着方向盘,专心看路。“厉害了。” 拜托。他是受我牵连而遇险,我只能帮他到这里。 多米尼克又驶过一个街区,他咬着下嘴唇,咒骂一句然后把车停在路边。假如利维真可能有生命危险,哪怕那可能性极小,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你为什么不报警?”他一边问一边把地址输入GPS。 我给艾布拉姆斯警官所在的酒店发了sao扰投诉,但我不能细说详情,否则他们就会知道是我。他们会以为那是个陷阱,耽搁下去可能会害他丧命。 多米尼克等到车流出现空隙便重新驶回路上,沿着标注出来的路线前进。发现地址离得不远,他有点惊讶;运气好的话,他没几分钟就能到达那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他们想的一样?” 因为你已经上路了。 [1] Sey Prayer,由美国神学家Reinhold Niebuhr开创的无名祈祷文,常被匿名戒酒协会等互助戒瘾小组采用。 第十六章 对利维来说,很少有什么比慢悠悠地冲个任性的热水澡更惬意的事了,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后。他把谋杀、斯坦顿,还有必须打电话给父母痛苦解释等等这些都抛一边,专心感受着热水敲打肩膀和后背紧绷的肌rou。 终于洗完出来,他把折好摆在洗手池边的T恤和居家裤穿上,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卫生间的门。 站在门口的一刹那,他顿住了,心中冒出一股“不对劲”的感觉令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之前有打开顶灯,此刻房间亮堂堂的。大门有上锁,防盗链也扣好了,一切都跟他进卫生间之前别无二致。 但是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