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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开的弦,嗓音嘶哑,“归根到底还是我愚蠢无知,并不能算在你的账上,是我错估了形势,连累了兄弟们……那么些年,其实我一直都很蠢,一个蠢货,今天不死明天也会死,怨不得别人,也怨不得你。”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这条岔道的路口,没有那些浓密树叶的遮蔽,头顶上的烈阳铺天盖地笼过来,靳尧率先走进了那团刺目亮芒中,他转过头来,整个人背光而立,许泽恩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靳尧对他伸出手,声音平静淡漠:“名牌给我。” 第 44 章 第 44 章 顾擎敏锐地察觉到靳尧不一样了。 事实上,随着靳尧记忆的恢复, 他的身上每天都有变化, 只是他踅回去一趟接来许泽恩, 这么短的一段时间里,整个人像是被洗髓伐经过一般, 他的眉目依然精致, 笑容依然明朗,甚至他连声音都清凌凌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顾擎就能感觉到这个孩子骨子里换了一个人。 有什么极深极沉的东西在他身体里落了根, 他眼睛里明明映着天光树影,顾擎却觉得那漆黑深邃的瞳眸之下还另有一层静水深流的世界。靳尧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链子, 坠子被掩在衣领下,顾擎却好像能看到那坠子折射出来的光直接穿透进靳尧的瞳孔里,把那无色的世界折射得夺目而迷幻。 而许泽恩专注而复杂的眼神, 更让顾擎坚定了这种判断。 靳尧回忆起来得越多,顾擎越觉得他不可捕捉, 这么些天的相处, 靳尧与他十分亲近, 但顾擎就是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那孩子从身体内部里漫出来一种奇异的光彩,有时候温凉柔软, 有时候锋芒锐利,他乖巧的时候你会觉得柔情摧枯拉朽把你整个吞没,他生出芒刺的时候又会让你禁不住心生寒意, 让你意识到他是一个能轻而易举把人撕碎的强大存在。 血一样温热,骨一样坚硬,爱上这样一个人简直是一场天崩地裂的自虐,尤其是,他还没有爱上你。 这种感情,简直像是前世欠了他的债…… 一阵极尽夸张的哀嚎打断顾擎的思绪,他茫然地看向众人,不知道靳尧到底说了什么引得他们怨声载道。 方景行小声重复了一遍靳尧的话,顾擎摸了下耳朵,看向靳尧,再次确认一遍:“你说,我们要从这个悬崖下去?可这是个直角悬崖,这里还有瀑布……” 靳尧最后咬了一口压缩饼干,无辜地睁大眼睛点着头:“嗯哪!这是最近的一条路,放心吧,你们只要闭着眼睛顺着绳子往下滑,这瀑布很小没什么冲击力,绳子也足够结实。” 陈啸然前面闯了祸,此刻便不敢咋咋呼呼的,但他还是举起手问:“可是那个悬崖很滑啊,踩脱了怎么办?撞上去怎么办?而且这么高,一看就很吓人啊!我恐高啊!” 靳尧真诚道:“等你从这个四十米悬崖滑下去,从此你就再也不会恐高了!” 陈啸然一下子哭出来了:“不行不行!我会吓出心脏病的!” 众嘉宾都苦着脸,靳尧拍拍手鼓励道:“来吧男人们!这只是我们征服雨林的第一步,你们就当吊了个威亚!” “可他妈的这里哪有威亚啊!”张竞锋忍不住吼了起来。 靳尧早已经从背包里取出下降器,他把绳扣一端绑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笑眯眯地看着吓得急赤白脸的一群人,十分和蔼可亲地问:“谁先来?” 所有人都摇着头往后退。 靳尧走到崖边伸头往下看,纳闷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这些人都没玩过滑梯吗?没攀过岩吗?” 沈潜咆哮:“你家滑梯四十米!你玩攀岩有这么大一瀑布啊!!!” 靳尧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不过你们赶紧的,雨林天黑得早,你们现在耽误工夫,晚上就只能睡树上了!谁第一个来?” 没人响应。 靳尧眯着眼,目光像扫光灯一样从所有人身上挨个扫过去,最后定在了许泽恩的身上。 照理说许泽恩压根不是他们团队的,他甚至有权直接叫直升机飞过来把他送下去,但是靳尧觉得擒贼先擒王,他把这些人里头人人都畏惧的大人物先弄下去,看其他人哪个还敢拿乔。 靳尧对许泽恩勾了勾手指,许泽恩无奈地抹了抹脸,认命地走过去,他这么配合的模样倒是让靳尧给了些好脸色,他帮许泽恩扣好下降器,想了想也没什么好叮嘱的,便意思意思安抚了句:“别怕,不会有危险。” “我不怕,”许泽恩垂着眼,与弯着身的靳尧正好对上视线,他含着笑,“以前在A国,我们经常攀岩,你还教过我打八大绳结。” 靳尧站直身摸了摸鼻子:“啊,这样挺好。” 说完他在许泽恩的肩膀上轻轻一推,许泽恩的双臂在空中一划,整个人像是大鸟似的,就这么仰身翻了下去! “既然这么专业还不晓得自觉点,非得我点名。” 靳尧不满地嘟哝了句,勾头往下看,果然见许泽恩自己在半空调整了绳扣,牢牢稳住身形,正有条不紊往下降落。 靳尧招手:“都过来看看,简单吧?” 大家哪敢往下看啊,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靳尧失笑:“你们这帮人真是,当年我带的兵……” 当年我带的兵,高空速降可没有什么手套安全帽下降器,十来岁的小孩儿都敢抓着绳索就敢从百米高空往下跳,问他们怕不怕,他们都会说有教官在,就不怕。 当年当年,当年真是这个世上最让人无奈的两个字。 对讲机里传来许泽恩沉稳的声音:“我落地了。” “感觉怎么样啊?”靳尧懒洋洋地问。 “还行,就是瀑布水很冷,打在身上跟子弾似的。”许泽恩实话实话。 “卧槽!” 靳尧赶紧掐了对讲机,许泽恩这货是动摇他的军心啊,果然陈啸然又嚎开了:“我不下去,我……我宁可退出,节目组没跟我说要跳崖,我还年轻呢,我不想死……” “死什么呀!”靳尧眼一瞪,“有我在能让你死吗?别一惊一乍的,谁先来?” 许泽恩的成功落地还是鼓舞到了其他人,都是男人,谁比谁差啊,钱权比不过,不至于连胆子都比不过啊,一时间除了陈啸然,其他人都跃跃欲试。 嘉宾们一个个有惊无险地落了地,终于崖上只剩了靳尧和小娘炮两个人,陈啸然已经囫囵个儿赖在了地上直蹬腿,靳尧朝他走一步,他就双手撑地往后挪一步,好像靳尧要非礼他了一样嘶声尖叫:“我不跳,你别让我跳……” 靳尧蹲下去,完全不理会小娘炮那挠痒一样的反抗,把下降器结结实实给陈啸然绑好,提着他的领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