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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的一缕清澈,渐渐隐退在无边的阴暗下,风染的眼中不再有一丝光亮,风染对他说话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阴冷。郑修年也不甘示弱地叫嚣:行啊,长本事了!亏得自己一直以为风染是被囚禁在风园的,一直图谋着救风染出去。现在看来,事实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明明能走而不走,难道真像那天自己所看见的那样,他一手带大的少主,竟然甘愿沉溺在他人身下承欢?郑修年只觉得气得直想吐血:别忘了,你是我郑家的少主! 风染扶着牢门,手紧紧地攥着牢门上的木栏,半晌才低低说道:我今便把话挑明了说。我不会离开风园,不会离开成化城,这里有现成的荣华富贵,我要什么,月哥都能给我。我何必跟你回郑家,做劳什子的‘少主’? 在郑修年的惊诧中,风染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奉我为少主?郑家不过是想要一个人替你们的杀伐征战担个名儿!扶持我跟我皇兄争位,然后架空我,实现你们马踏天下的梦想!风染在郑修年的震惊中,问:我为什么放着现成的荣华富贵不享,要带着你们不,是跟着你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只问得郑修年说不出话来。风染淡淡一笑:在这里,月哥对我言听计从,恩宠无双,哪点不比回郑家强?谁能给我好处,我就听谁的。修年哥不必生气,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在阴国,只有郑家对我最好,我便跟着郑家。在这里,月哥能给我更好的,我自是要听月哥的话你听话就听到他床上去了?我是这么教你的?!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做人? 修年哥 别叫我哥,我听着恶心!怎么明明称之为狗贼的人,变成了月哥?月哥两个字,别提有多恶心!修年哥和月哥怎么能相提并论? 风染停了停,平息了一下呼吸,才能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下去: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郑家对我好,是看重我的身份。月哥对我好,是看上了我的身体。我用身体去换取荣华富贵,哪里错了?只要值得。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不会在郑家一棵树上吊死。 他的手,死死地抓紧了牢门上的木栏杆,一直使劲到手指发白,才能支撑着风染把话说完。那些绝情的话,从风染嘴里说出来,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样,把两个人的心房直捅得血rou模糊,痛不可抑。正常的,他也寿不过三十,不如就趁此机会,及早跟郑家做个了断,郑家还来得及重行布署调整他们的计划和策略,不至于在他死后措手不及。 郑修年只气得全身发抖,若不是隔着牢门,他真想把风染抓进来狠揍一顿,然后告诉他,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气节风骨?可是,这些他明明教导过风染,一直以来,他怎么没看出来,风染竟然是这么鲜廉寡耻,道德沦丧的人?这些暂且不说,但是容不得风染这么污蔑郑家,说道:少主,你怎么能这么说郑家?郑家奉你为少主,是因为你是郑妃的骨血,更是看重你的才干!哪有利用之说? 风染冷冷道:我母妃明明是外祖大人的掌上明珠,明知送进宫会被断送一生,可还是送进去了。你们想要一个既有郑家血脉,又有风氏血脉的孩子,这个孩子的身份不能低了,才可以名正言顺参加皇位争夺……” 第134章 绝亲情 郑修年想说什么,风染扶在牢门上一阵轻咳,喘息定了,才继续说道:你说郑家看重我的才干?可是郑家奉我为少主时,我才七岁,连大字都不识,哪来的才干?挥手说,阻止了郑修年说话,继续道:我在山上八年,全靠修年哥扶持相助,这份恩情,我会永生铭记。可是,郑家可有管过我的教养?若不是修年哥可怜我,教我读书识字,粗通文墨,我现今还是不识字的粗人,能有什么才干可供郑家借重? 郑修年申辩道:教你识字,我是禀告过家主的!家主还叫我把兵法传你。他不但教了风染识字,教了风染兵法,更教了风染做人的道理!郑修年是郑家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人物,虽然达不到文采风流,万古流芳的地步,却也博览群书,广所猎涉,绝对算是博学多才之人。郑修年那时也心高气傲,觉得家主把自己派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做死卫,断了自己的锦绣前途,一腔怨气,教导风染时,教得并不用心,教了风染陆绯卿识字后,只讲解了四书五经,算是教导了两人最基本的做人立世的道理,此后便把增长学识的书扔给风染陆绯卿自己看。但那时,风染游走挣扎在生死边缘,身体一天比一天羸弱,哪有心思向学?而陆绯卿陪着风染学,风染不想学,陆绯卿便也跟着偷懒,一个教得不用心,两个学得也不用心,导致风染和陆绯卿的学识都远逊于郑修年。师不明,徒也不高。 对啊,教我识字,是修年哥私下教授之后才禀告的,并不是外祖大人叫你传授我识字的!他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教养我。风染看着郑修年问:是吧? 郑修年说不出话来。当年确实是他自作主张教导风染识字的,心想,郑家的少主,怎么可以不识字?只得替郑家分辩道:也许,家主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被我抢先做了他是你外祖父,怎么会不疼爱你?怎么会不教导你成才? 其实风染很明白,郑修年说得并不错,郑家固然需要一个兼具风氏和郑氏血脉的人来跟风氏争权夺位,但风染也是郑家家主郑承弼的外孙,更是郑家私自选定的皇位继承人!风染更明白,郑家把郑修年派给他做死卫的用意,郑家不但希望郑修年能教导自己成才,更是把郑修年派来辅佑自己的!可惜,自己生而短寿,担不起郑家的厚望,也担不起郑修年一生的忠诚!是时候,该放手了。 风染不跟郑修年争辩,只是继续说着让两个人的心都痛楚滴血的话:是郑家把我从皇宫里救出去,求先生治了我身上的毒。郑家对我的好,我铭记着。我也让郑家重掌兵权,在朝中权势无双。我做这些,也算是还了郑家的恩情,如今我要离开郑家,两不相欠郑修年气白了脸:你说什么混帐话? 风染伤后,脸色本就惨白,这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木然说道:那天,你插了我一刀,便破了你的誓言,不再是我死卫,你我此后再无瓜葛。你回郑家,就把我刚才的话告诉我外祖大人,叫他以后别再管我了,只当没生过我。 看郑修年呆若木鸡一般,站着不动,风染说道:快走吧,别在这里碍我眼。停了停,又说道:郑家想要个皇族风氏的人担个名儿,我皇兄才是最好的人选。他胆小怕事,才能平庸,又是太子,只要能取得他的信任,辅佑他登上皇位,郑家何愁不能把持朝政,实现马踏天下的梦想?虽无血缘之亲,但他比我好控制。 风染再次拉开牢门,劝道:修年哥,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