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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贝那颗金锞子跟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拿着手中的匕首挽了个花,随口道:“公子你们什么时候会换回来?” 晏行昱摇头:“我也不怎么清楚,上次只是一晚。” 阿满很聪明,立刻联想到了前几日“公子”扔猫的异状,他点点头:“好,交给我吧。” 晏行昱瞥他一眼:“交给你什么?” 阿满奇怪地说:“等公子恢复正常就杀了荆寒章,你们下回就不会再互换了。” 晏行昱:“……” 晏行昱沉默良久,才迟疑地问:“我方才的话,是这个意思?” “是啊。”阿满也有些犹疑,“难道阿满猜错了?” 晏行昱又开始沉默。 阿满盘腿坐在地上,像是猫一样抓晏行昱腰间的穗子玩,他左等右等没等到回答,百无聊赖道:“公子,杀不杀啊?” 晏行昱垂眸对上阿满纯澈的视线,半晌才摇头:“不杀。” 阿满不满:“为什么?” 晏行昱道:“他不杀我,所以我不害他。” 阿满不明所以:“嗯?” 晏行昱本能地想要摸佛珠,但手指刚动了两下他才反应过来佛珠在荆寒章那,他只好缩回了手,温声道:“他身份尊贵,暂时不能动。” 阿满撇撇嘴,只好把匕首收回去,继续玩穗子了。 晏行昱偏头看了一眼内室。 荆寒章依然在沉睡,好似对周围一切都没有任何防备。 晏行昱有些茫然地想:“他就这么信我吗?” 今晚晏行昱察觉到潜入偏院的刺客时,约摸已经猜到是谁,要么是圣上的惊蛰卫前来查探七殿下夜宿相府的原因,要么就是他娘亲终于打算杀他了。 晏行昱生性多疑,所以在这两个选择中硬生生多加了一人。 那就是荆寒章。 荆寒章张扬狂悖,却深受皇帝喜爱多年,晏行昱一直都觉得他一定不像表面上那般纨绔暴躁,不学无术。 晏行昱本以为,荆寒章会在两人魂魄互换之前杀掉他——就像他方才心中所想一样,所以忌惮提防了许久。 但没想到…… 晏行昱轻轻抚了抚手腕上的弩,突然垂下羽睫,轻笑了一声。 阿满疑惑抬头看他:“公子笑什么?” “笑皇帝。”晏行昱温柔地说,“一只猛兽却养出了个猫一样的儿子。” 阿满不懂,他也不想懂,他撇嘴,有些不开心地说:“公子待那个荆寒章可不一样了,还不杀他,还给他金锞子,您都没给过我金子,连银锞子都没给过。” 晏行昱撑着下颌,淡淡道:“你说对荆寒章来说,什么样的人比较好拿捏?” 阿满说:“反正我觉得活人都不好拿捏。” 所以他一向喜欢和死人打交道。 能让阿满拿捏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是正要死的人。 “傻子。”晏行昱屈指弹了阿满眉心一下,笑道,“是贪财之人。” 阿满歪头:“啊?” 晏行昱左手按上右手的脉门,随意道:“皇室中人最不缺的便是金银财宝,而一旦他认定我是个重度贪财鬼,那无论我表现得有多危险,他还是会本能觉得可以轻而易举将我掌控在手中。” 毕竟晏行昱爱的,便是荆寒章随手就能给的。 阿满疑惑了半天,看着他公子唇角嗔着算计人的柔笑,才疑惑道:“可公子你本来就很贪财啊。” 平时买茯苓糕都是一块一块地买,阿满每次去那家糕点铺子都会被小厮报以“穷鬼也来买糕点”的冷眼。 晏行昱:“……” 晏行昱唇角差点没崩住,偏头瞥了阿满一眼,将手一放,转移话题:“先给我探脉。” 阿满:“哦。” 他将手伸过去探了半天,没探出来什么问题,这才疑惑道:“为什么要探他的脉?” 晏行昱蹙眉:“他脉象有点古怪,但我医术不精,不怎么能探出来。” 他见阿满也满脸茫然,索性将手收了回来,吩咐道:“让人叫鱼息回京一趟。” 阿满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鱼神医现在在南疆找‘佛生根’,那毒草难得的很,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再说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倒是国境一封,怕是很容易被困在半道上。” 晏行昱道:“让他快马加鞭赶回来。” 阿满迟疑:“唔。” 晏行昱轻声说:“就说我又犯病了,离了他不成。” 阿满:“……” 阿满古怪看着他,小声提醒道:“鱼神医您也敢骗?” 晏行昱这才想起来,“啊”了一声,说:“那就说我又装病了,让他赶紧回来。” 阿满:“……” 可以的,很有公子的作风。 晏行昱吩咐完,让阿满扶着自己回了客房。 阿满刚要回去时,晏行昱却干咳了一声,小声说:“那明日茯苓糕……买两块吧。” 阿满:“……” 您终于知道自己抠了?! *** 在陌生的身体里,晏行昱根本睡不着,回到客房后便枯坐了一晚,时不时扶着桌子练习走路。 直到天明,他已经差不多能cao控这具身体正常行走了。 荆寒章毫无防备地睡了一觉,一大早梳洗干净,便来找晏行昱要和他一起去国师府。 清早就过去国师府的阿满却很快回来,道:“国师昨晚进宫了,据说是司天监测出了不好的天象,整夜未归。” 荆寒章困倦得不行,正在打哈欠,闻言眉头一皱:“天象?什么天象能让国师都连夜进宫?” 阿满说不知。 荆寒章和晏行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晏行昱的七杀格。 就在这时,却有惊蛰卫特意前来相府,让阿满传话说是从西域寻来的于阗玉籽料到了,让殿下先去选,选剩下的才入国库。 荆寒章一听,差点跳起来,立刻道:“我这就回去!” 说完后,他浑身一僵,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他根本回不去宫。 晏行昱乖顺地坐在那,他被拆穿了个彻底,索性毫不掩藏,还当着荆寒章的面摆弄弩。 毕竟放置在明面上的危险,比笑里藏刀的暗箭更容易掌控,也更令人心安。 晏行昱不擅长掌控别人,却深谙如何不着痕迹地让别人掌控自己。 果不其然,荆寒章昨晚明明看出他浑身上下处处都是危险,现在瞧见他在摆弄危险的弩,眼中的忌惮和排斥却已少了许多。 察觉到荆寒章的视线,晏行昱抬眸,轻轻一歪头:“殿下?” 荆寒章肃然问:“懂玉吗?” 晏行昱:“略懂。” “那就好。”荆寒章道,“你这就回宫,替我挑几块上等的玉料。” 晏行昱一怔,道:“我只是从书上瞧见过一些,并不懂怎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