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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不语的唐舟却在他转身后突然伸出两只有力的手臂,抱紧他单薄的身体,将他牢牢圈在怀里。 陈原身上还带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青苹果的香味,唐舟埋在他的肩颈处,沉重地喘息着,喃喃着:“上一次这样抱你,好像还没到夏天。” 陈原任他抱着,好像被人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他放任自己的思绪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目光略显失神,未擦干的水珠沿着他的指尖一滴滴滑落,砸在脚下的瓷砖地上。那天还未到立夏,唐舟从成片的梧桐树下缓缓走过,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瞒着你,不会再自作主张。”唐舟收紧手臂,好像自己稍一松懈,陈原就会变成一片轻飘飘的叶子,随着气流转着圈圈,从他的指缝间不声不响地溜走。 陈原抬起手腕,在半空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落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我有点累了,想要休息了。” 他在唐舟腰上推了推,避开他的视线,从他身边走过,双肩下压,疲态尽显,“没几天就要开学了……你也回去倒一倒时差吧。” 新生酒会 115. 九月中旬是开学典礼,陈原如愿以偿地踏入了那栋可容纳千人的圆顶礼堂,他和身边的大多数学生一样,穿着印有学校校徽或吉祥物的文化衫。因为来得有些晚,他不得不坐在礼堂靠后的位置,远处讲台上的校长好似一只穿着蓝色衬衫的小蚂蚁,陈原只能从实时转播的屏幕上看到他的五官。 Max跟他说,很多人第一年参加过入学典礼就不来了,导致陈原环顾四周时,发现身边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好在他充分展现出了亚洲人的特质,周围的外国人怎样都看不出他年方几何,于是只得默认他也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校长发完言后,要求全场学生起立,大家用左右手搭上身边同学的肩头,化身成一片接一片的人浪,齐声唱起校歌。由学生组建的交响乐团在讲台上吹着金色的大号,直到脸色涨红,悠扬的乐声通过扬声器响遍了礼堂的每个角落。陈原和大家一起勾肩搭背,偶尔张一张嘴,对对嘴型,佯装自己听过校歌。一年前他只能从电脑屏幕里观看圆顶礼堂,没想到现在却能真真切切地坐在礼堂里,穿着学校的文化衫,成为了一名正式学生。 从礼堂离场时,陈原从椅子上转过身,余光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与此同时?,坐在他斜后方的唐舟立即压下帽檐,背过身,随着人流朝出口走去。陈原眨了眨眼,又朝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对方的身影却很快隐没在人海之中。 开学典礼后的第二天,他就背著书包去学校上课了。商学院可谓是整所学校里最为最有钱的学院,教学楼入口的电子屏幕上正滚动播报着哪位功成名就的校友又向母校捐了三十万美金。陈原踏进教室时,目之所及处的学生和教授都是身着正装,西装的颜色也大多为黑色。MBA所招收学生的平均工作年龄是五年,这也意味着项目内学生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岁左右。因为受众不同,加上班级里都是些无比金贵的人脉,于是大家上课时也尽力朝最得体的方向打扮,以表示对同学和老师的尊重。 相较于他们,其他专业下的商院学生——尤其是本科生,穿起衣服来就没有那么讲究了。因为正装从来就不是硬性要求,大家平时仍然会在商院图书管里看到穿着套头衫和拖鞋,拖鞋里还要穿一双白色长袜的学生,更有甚者会穿着扎染后的彩色短袖和喇叭裤去上学,活像从六十年代穿越而来的嬉皮士。 陈原的第一节课是iations,即谈判学,以前他连听都没有听过这种边缘课程,没想到在这边却成为了必修课。教授做自我介绍时,他低头看了一眼课程介绍,发现它的涉及面广到自己难以想象,甚至涵盖了法律和哲学。 课堂的前十五分钟照例是自我介绍,他的同学里有被公司送过来读书的高管,他们不像陈原一样是全职学生,一学期只上一到两门课,课余时间就要回公司处理工作,因此毕业时间也得延长;有的像他一样辞职了回学校读书;还有几位国际学生因为没有抽到工作签证,想要借读书的机会留下来。?大家的经历、背景、国籍、种族各不相同,年龄成了最不重要的话题,陈原坐在其中,一阵心潮澎湃,曾经最容易畏怯的、纸老虎般的自信心似乎又一点点地鼓胀起来。 开学第一天,项目的Coordinator就举办了一场新生酒会,她将酒会定在了商学院一楼的会议大厅,他们在房间内摆上高脚桌,并挪走了所有的椅子,一是方便大家在厅内走动,二是鼓励他们多去其他桌转一转。没了椅子,便少不了走动。 尽管新生酒会主要面向MBA的学生,但是教授们并不会对入场人群进行过多的限制,往往让人检查一下学生证就放进去了,不会详细确认对方是否为该项目的学生。陈原白天上了一天的课,晚上回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下了碗面条匆匆吃完就去参加七点半的酒会了。夜间的商学院灯火通明,他在教学楼对面的人行道上等红绿灯时,从二楼图书馆的落地窗看到里面坐满了学生,从天花板上坠下来的几个半透明的球状灯具用细如发丝的金线连接,远看好似几个漂浮在半空中的泡泡。 他向门口的老师出示完学生证后便被允许进入大厅。入口的推车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甜品,他拿了两个迷你杯子蛋糕,又拿了一杯红酒。显然校方举办此次酒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大家自在畅饮,他们选用的都是低酒精浓度的红白葡萄酒和香槟。此时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学生,陈原抿了一口酒,两只杏仁般的眼睛在透明的玻璃杯沿后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紧接着就和一位刚刚到达的学生视线一碰,看样子对方也在寻找合适的桌子。既然已经对视一眼,两人便不约而同地走向不远处的空桌。 他们同时搁下手中的酒杯和碟子,同时握住了对方的右手。男人一头卷发,是典型的金发碧眼,那一双眼睛蓝得就像陈原小学时在家门口的水泥地上弹过的玻璃珠子。陈原问他之前是做什么的,金毛答:金融。再仔细一问,喔,原来是对冲基金管理人。这一行是典型的超高风险、超高收益,陈原是想都不敢想,他问金毛为什么要读MBA,金毛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我想单干,毕业以后开个基金管理公司,自己给自己赚钱。 能够管理对冲基金这么多年不被开除、甚至还能有信心去创业的人,怎么着也该是行业内的佼佼者了。没想到这种他平时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