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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如果是我需要你呢?” 陈原一怔,“你现在止疼药也戒得差不多了……” 唐舟搁下牙签盒,“我不是说吃药的事。” 陈原收回那只搭在茶壶盖上的手,好像被它烫到了指尖,他将手握成拳,压在柜台边沿。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说几句难听的话,最好让唐舟听了掉头就走,两人再不相见,这是一个完美的分岔路口,他尚能陪唐舟演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唐舟要追根究底,一点的体面的余地都不留。 可是陈原什么也没有说,说什么都是自损八百。 唐舟的耐性也有限,好说歹说却次次都撞上南墙,试探了那么多次,陈原都无动于衷。他内心十分烦闷,焦躁的火愈烧愈旺。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采取了自己平时并不会采取的行动—— 他贸然上前,故意去贴近陈原,掰过他的下巴,就要去吻他。陈原大惊失色,一只手掌撑在他的胸口上极力想要将他推开,吻便落在了自己的颈侧,这正和唐舟的意,他另一只手绕到他的后颈,就像上次他在公司停车场里一样,狠狠吻了下去。 既然陈原什么都不说,那么他就想尽办法逼他开口。 气恼又焦灼的亲吻挣扎着烙在陈原的脖颈一侧,他忍不住骂了一声,脖颈被人握住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抬起膝盖顶上唐舟的腹部。唐舟眉头一紧,两人之间的距离终于被拉开。 陈原捂着自己的脖子,脸顷刻间就黑了:“你明知道我马上就要入职了,你这样让我怎么见人?” 唐舟冷声道:“盖住不就好了?你不是每次都能盖得严严实实的么?” 陈原眉心一紧,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他从购买那支遮瑕膏到现在,一共只用过两次,除却唐舟在公司停车场里咬了他一口之外,就是那晚他从酒店床上浑浑噩噩地爬起来。 陈原暗自劝告自己,这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大脑里的无数零件却已经本能地高速运转起来,他的神色十分复杂,好像被人灌了一口古怪的汤药,还没来得及品尝它到底是什么味道便顺着食道滑入胃中,灼得他胃里翻江倒海,不住痉挛。 “你回国之后,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唐舟没有立即作答,眼神却在接触到他时迅速躲闪开。陈原从他细微的神情转变之中知晓了答案,猛然飙升的肾上腺素还在逼迫他拼凑细节。耳边响起了酒吧里骰子碰撞时的清脆声响,似乎还有人帮他拍掉了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纸屑,唐舟的五官轮廓和拼图上的面孔逐渐重合起来。 陈原的太阳xue突突直跳,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那一天在餐厅前的草坪上,你穿了正装,身边还带了位朋友——那天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唐舟终于掀起眼皮,正眼看向他:“不是。” 傻/逼 72. 去掉那层玫瑰色的滤镜,陈原才发现唐舟和他认识的其他花花公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还当真以为唐舟是好心,对他的帮助感激涕零,原来自己在他眼中可能只是一只手到擒来的玩物。唐舟以前对他流露出的过分好意,现在也都有了答案。灰色的秤锤拉扯着陈原直直坠到了深海底部,扬起一片无声的沙尘。 “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唐舟一时语塞。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请我来给周周上课,故意要我到你家里去住。”陈原一针见血,声音却冷静得有些可怕:“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是想知道我发现了会有什么反应。” 唐舟贴在裤缝处的右手猛然蜷起,心里好似被人剜了一刀。两个夜店里臭味相投的人,难不成还真能共创未来?他的初始期望值的确不比陈原的高,尽管后来的发展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他们只是默契地互相取暖,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能拿到太阳底下仔细瞧。陈原自觉没有资格去指责对方,他更恨自己自作多情,可是亲密的画面仍旧从他脑海中走马灯般一闪而过。平安夜那一棵没有小灯泡点缀的灰色圣诞树从他头顶上乌压压地笼罩下来,好似一座能够吃人的可怖山峰,他的余光掠过唐舟的脸颊,他竟然还戴着那对黑色的耳钉! “对你来说应该很好玩吧?可是对我来说却不是。我把你当朋友看,没想到你把我当笑话看。” “不是的,我没有把你当笑话看。” 陈原立即回击道,甚至有点咄咄逼人:“那你把我当什么看?” 唐舟一怔,这是他第一次直视这个问题。 看到他错愕的神情,陈原并不感到意外,他木然眨了下眼,再掀起眼皮时,眼神已然黯淡下去,两点烛火静悄悄地熄灭了。 “你走吧。” 唐舟仍然立在原地,仿若没有听到。 guntang的雾气从水壶口里滚滚喷出,碰到冰冷的瓷砖墙,凝结成一层湿润的水滴。陈原自顾自地转过身,拔掉了电磁炉的电源,搁在手边。面前被雾气笼罩的瓷砖墙上似乎还能看到唐舟的身影,规整的方块格子之间,只能映出他略显失真的轮廓。陈原咬紧了后槽牙,在一片漫长的沉默之中,他的声音随着呼吸的频率颤抖起来,逐渐变了味。 “为什么之前不说?” 他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的话,就像一句蜻蜓点水般的呢喃。 唐舟也这样问过自己。两人在同一屋檐下共住一百多天,要说解释的机会,不可能一个都找不到,可是起初向陈原发出邀请、试探性地向他靠近时,自己的确是更为轻率的一方。 唐舟没能抓住这个机会,可能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虚掩的心门迅速关上,关得严丝合缝,陈原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看向唐舟时就像在看一位陌生人。 “可能我真就是个傻/逼吧。” 唐舟支支吾吾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不想给自己寻找开脱的借口,只能说“对不起”。陈原最见不得别人说对不起,他听到过太多次别人对他说对不起。比起无济于事的道歉,他宁可听到一句有力的辩驳,宁可别人证明他自己才是过错方。这一声“对不起”让陈原的怨愤骤然达到了沸点,仿佛一块被投入凉水中的、烧得通红的铁块,他看着唐舟站在自己面前,想起当初他站在草坪上似笑非笑地对着自己说好久不见,突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哑着嗓子高声吼道:“你都要结婚了!你他妈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就别招惹我了!行吗?” 唐舟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再抬起头时,眼里是无法遮掩的诧异,他终于明白了陈原临时搬走的原因。陈原则浑身僵硬,一时间忘记了呼吸,似乎比对方还要错愕,他没想到自己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