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
话,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行李,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糖厂可远了,要十五块。” 陈澍对荆市的路程是没有概念的。 之前在雀山市,随便打个车起步价都要十四块钱,他平时又经常坐地铁,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行吧。”陈澍没质疑价格。 司机见有鱼上钩,立刻眉开眼笑地帮他开门:“阿弟,上车!” 陈澍刚拎起行李放到车上,人还没上车,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从他身后伸出来,一把摁在车门上。 陈澍和司机都愣了愣。 那只手指骨分明,指甲剪得干净圆润,手指修长,手腕极窄,突起的经络看起来很有力。 是看起来非常漂亮的一只手,让人第一眼就联想到钢琴家或者画家, 陈澍转过头去,刚才坐在店里那个肤色苍白的病态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 林听雨没有看陈澍,一双没有神采却漂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司机,声音懒懒地从口罩下面传出来: “师傅,你这宰人也宰得太狠了吧。从这里到糖厂也就十分钟的路,最多七块钱。” 他说的是标准的方言。 但很像变调的普通话,陈澍能听懂。 听到这里,陈澍立刻看向司机,略微不快地蹙起眉。 司机面色尴尬地打哈哈:“唉呀,这里是车站附近嘛,都是这样收钱的啦,都这个价。” 陈澍已经面无表情地把行李从车上拿了下来。 果然不打表的都是黑车。 专坑外地学生。 “别啊,阿弟,十块钱,十块钱行不行?”司机放缓了语气,劝解道。 陈澍不为所动地抽出拉杆,这时一辆的士从旁边开过,他拉着行李想要走到一旁去拦车。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从后面拉住了他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陈澍觉得很不适,他下意识地甩开了那只手。 回头一看,林听雨已经收回刚才拉他的那只手,重新插回裤兜里,好像并不在意陈澍刚才过于激烈的反应。 “别啊,一起走吧。”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回头看了司机一眼,“两个人,十块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002.糖厂 陈澍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刚才那个身材健硕的体育生已经从店里追了出来,大喊着:“林听雨,别走!” 林听雨神色微变。 他一把夺过陈澍手中的行李箱,塞进车厢里,紧接着自己也坐了上去。 “快走啊。”林听雨坐在车厢里催促。 陈澍被抢了行李,没办法,只好不高兴地上了车。 林听雨伸过手臂,从陈澍面前越过,“哐”地一声把陈澍旁边那扇车门关上:“师傅,快走,甩掉后面那个人!” “好嘞!”司机一踩油门,小破三轮晃晃悠悠开了出去。 “……”陈澍透过车窗望了一眼,人高马大的段泽只追了几步就停下了,他掏出了手机,并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紧接着,林听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听雨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挂掉。 来电提醒又响了起来。 林听雨直接摁了关机。 陈澍收回了视线,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 他的大脑这会儿还没转过来。 怎么就跟这家伙一起挤在黑车里面了呢。 车厢确实狭窄,司机坐在前面,客座坐两个男生有些勉强。 陈澍一米八四的个子高,长手长脚,挤在褊狭的空间里,更是局促。 再加上脚边还有个行李箱。 旁边那个人又跟他贴得极近,车子一路颠簸,两个人的手肘不时撞到一起。 陈澍摘下硌人的背包,将它装移到了怀中,不动声色地往车窗边移了移。 “哥们,你去糖厂干吗?”林听雨用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了陈澍一眼,这才往椅背一靠,大喇喇地问,“以前没在厂里见过你,你是外地人?来探亲?” 陈澍推了推眼镜,镇定地说:“嗯。探亲。” “哦——”林听雨笑了一声,听出陈澍并不想回答,他也没在意,“真巧,我也住在糖厂。” 陈澍没搭理他。 反倒是一直暗中听着他们对话的司机兴致勃勃地插话:“荆市的糖厂现在不行啦,那些工人闹了那么多年,说是要维权,隔三差五就在厂里挂横幅□□示威,也没见维出什么屁来。” “嗯。”林听雨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用鼻音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陈澍的眉头跳了跳。 “阿弟,你是外地来探亲戚的,应该不清楚吧。我跟你讲啊,好几年前,糖厂的前厂长林凯贪污了几百万,把厂里的设备都倒卖掉,卷款逃跑了。”司机倒是说得上头,“那些工人利益受了损,天天闹事,政府也没管过。那个林凯也真是个该杀头的,到现在都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婆孩子都丢下了,自己在外头逍遥自在。他老婆孩子还住在厂里呢,听说刚开始那会儿天天有人往他们家门口扔臭鸡蛋。” 林听雨没搭腔。 陈澍反而顿了顿,问:“那现在呢?” “什么?” “那个人的老婆孩子。” “还住在厂里啊。”司机说,“听说有的工人去砸他们家窗玻璃,跑到他老婆的工作单位闹,要她说出林凯的下落,还逼她帮林凯还钱。说句实话吧,都是男人,我觉得这么多年林凯一直没把老婆儿子接走,扔在这里替他遭罪,说不定早就在外面有人啦。” “那□□示威是?” “这你别担心,他们不会在生活区搞这种,毕竟他们自己也住在那里的。”司机说,“工厂就在生活区旁边,他们一般聚集在工厂大门闹事,顶多在生活区大门口挂几条横幅。马上就要到了,一会儿你就能看见了。” “你知道的真清楚。”陈澍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 “嘿,这个地方就巴掌大,这点事谁不知道啊,早就传遍了。” “怎么。”一直沉默的林听雨忽然侧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澍,“这么感兴趣?” “并不。”陈澍目不斜视,没看他那双过分漂亮的眼。 只是对未来一年的生活环境感到担忧罢了。 陈澍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凯老婆儿子都蛮惨的,特别是他儿子,听说以前经常被人围殴。”司机继续八卦,“啧,这么小的小孩。” 没想到林听雨眼神忽然一戾,语气不善地骂了一句:“你好好开车行吗,怎么话那么多?” 陈澍本来还想问得更仔细些,但林听雨这么一骂,司机就闭嘴了。 林听雨重新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