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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瘆人。 然而陆钺似乎并不怕这些,他拿手机照明,另一只手伸向季禺。 “路很滑,小心点。”陆钺嘱咐他,他好像来了很多次,轻车熟路的。 季禺牵上他的手,全心全意地跟着陆钺。他的手渗出些汗,想要挣开陆钺的手擦掉,却被陆钺紧紧握着脱不开。 虽然拿手电照路,路也看不清全部。有时候没有石阶,人踩上去泥土潮湿松软,有种不踏实的塌陷感。说安静也不安静,绕过半山有山泉漴漴声,风吹树叶声,脚踩泥地声,各种声音都有,可却仍是静。 季禺不知自己走到哪儿,只被陆钺一路牵着,虽然有安全感,却也有未知的迷茫。陆钺不说一句话,他也找不到话讲,只得沉默一路,听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他感到自己被包在黑夜中,所有的感官都钝化了,除了陆钺牵着他的那只手。 季禺忍不住扯了陆钺的衣角懦懦问:“要到了吗?到底去哪儿呢?” 山路似是没有尽头的,黑也没有形状。手触不到的,眼望不着,才是未知的恐惧。季禺听自己的声音都闷了起来。 可陆钺不回答他,仍是牵着他的手往山上走。 第20章 好像私奔一样 路上陆钺时不时地停下,等季禺休息一会儿,才继续爬。季禺已经喘得说不出话,他缺乏锻炼,等爬到了山上,汗水也濡湿了后背。 他们到了山头,天已经灰黑,不似凌晨时一样漆黑了。但季禺仍然看不清陆钺的神情,陆钺一直不说话,季禺隐约察觉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于是借着手机的光亮想偷偷观察他。 突然陆钺绕到季禺背后,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连同季禺的身体和双臂一起箍住,把季禺钳制了起来。季禺一开始愣在原地,不知陆钺想做什么,直到陆钺的手越捂越紧,他再也吸不进一口气,季禺才无力地挣扎起来,想要摆脱陆钺的束缚。 但奇怪的是,随着季禺开始反抗时,陆钺马上就放开了他的手。 “哈……”季禺大喘一口气,下意识地要远离陆钺,“你干什么?” “杀人,然后把你抛下山毁尸灭迹。”陆钺没有感情地说。 “我不信。” “你这么瘦小,我随手就能控制住你,然后把你从山上推下去。”陆钺继续道,“半夜三更,没人知道。” 季禺开始有些被陆钺冷淡的语气吓到,后退了几步:“可可是……我们难道不是来看日出的吗?” 陆钺一把抓住季禺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带。季禺被这猛然的动作吓到,眼睛紧闭。他的手臂被陆钺执得发疼,眼角的泪水沁出,也不知道是生理性的还是恐慌的眼泪。 “哭什么,”陆钺用手抹掉季禺眼角的一滴泪,“骗你的,我们就是来看日出的。别再退了,再退真掉山下了。” 季禺埋怨地看了陆钺一眼,赌气地挣开他的怀抱。 “我知道你骗我,但是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地说话。”说完他觉得自己的口气太过强硬,又补上,“可以吗?” 季禺受不了陆钺对他突然的冷落:“从刚才上山,你都不说话,我以为我做错了什么。” “嗯,”陆钺停顿了会儿,“你不该跟我出来。” “你不会想说好孩子不应该三更半夜出门,不应该到处乱逛吧?”季禺担心陆钺会说出和杨英一样的话语,那么他会失望至极。 “当然可以,只是不要随便信任我,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陆钺说,“有时候你看我,好像全心全意地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也没想到今晚你会出来。” 他把季禺被汗水沾湿的碎发往旁边拨:“我哪有那么好。” “很好啊。”季禺着急地替陆钺争辩,“从来没有人带我玩。” 季禺很享受陆钺对他的抚摸,他的头往陆钺的手掌上蹭了蹭,这是温柔又厚大的手掌。身体孱弱的他一直以来都向往这样充满荷尔蒙的男性,他们强壮不倒,拥有强健的体魄,可以这样爱抚他,照顾他。他仿佛可以从这样充满温度的掌心中得到力量。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季禺望向陆钺的眼眸充满笃定。 他们坐在山头的大岩石上,季禺从书包里掏出牛奶面包递给陆钺,两人望着远方的天空。 “还不是来看日出的。”季禺咬下一口面包,轻哼道。 “没有日出。”陆钺说。 “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多云,我们刚才出来都没看见月亮,日出就更不可能了。” 季禺有些讶异:“那你带我爬半天的山,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到了看看,也没说一定有日出。” “哦。”季禺有些失望,但也强求不了陆钺给他变出个太阳来。 “你是为了看日出出来,还是跟我出来?”陆钺觉得季禺好笑。也难怪季禺失望,毕竟陆钺并不是在意结果的人,有些事他只是突然想做,就乘兴做了。 “你自己刚才还说不要跟你出来呢。” 季禺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远方,看天渐渐地亮起来。 像是水墨画一样,一墨七色,黑也会变淡。原先的黑夜自是沉下去,另一边天亮起来,世间万物也都隐隐约约看见了轮廓。 “好像私奔一样。”季禺突然说,“如果你可以一直这样带我出来就好了。” “不想在家里,就总想着有人可不可以把我带走。” 从这个家带走,从这样的处境离开。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个鬼屋里。我mama扮鬼抓着我不放,然后你把我带走了。”季禺自顾自地说下去。 “编的吧?”陆钺轻笑,“编个梦骗我带你走?” “所有的梦不都是大脑编的吗?”季禺扭头看陆钺,“那你带我走吗?” “我把你带走关起来,锁在另一个屋子里,走不走?”陆钺问。 “只要离开家就好。” 只要是你就好,季禺在心里悄然补充到。 陆钺没有接下话,只是盯着灰茫茫的前方道:“天快亮了。” 季禺被陆钺一说,也跟着他没有目标地望眼。天空还很朦胧,可以看见一片雾白。空气里有露水和青草的味道,山林渐渐吵闹起来,最清脆的是鸟叫声,它们的叫声越发响亮,划破了整座山的宁静。 天全亮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复苏了。他们在最高峰可以俯瞰到整个城市的模样,季禺不得不承认就算没有看见日出,这样的体验,也是和每天六点他听见闹钟下床上学所截然不同的。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在凌晨出门,就为了看一次没有太阳的日出。 太阳就埋在云后,闷热潮湿,夏季快要到来了。 第21章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