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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躬自省,却能够迟疑的表示“有时候会”。 那么这个人应该比你想象的要重要,重要得多。 宁聪微笑的看着他。 他没有说什么,他在等对方自己察觉到自己的言下之意。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格外敏锐的咨询对象,却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停留。对于自己如此的过分重视了另外一个人,他表现得理所当然。 宁聪心里有点好笑。 他丰富的执业生涯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形形色色知之甚深。而霍誉非表现出的困惑,和那些人性中阴暗的一面找不到任何联系。 这就让他的表情更加亲近和温和。 “我很看重他。”霍誉非像是思索什么似的歪了歪头,“我不希望看他难过。” 然后他总结了第三句:“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应他。” 这才是他最困扰的地方。 宁聪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知道怎么回应?” “哦——”霍誉非忽然想起自己说漏了一点:“他是男性。” 宁聪并不惊讶,他点点头:“了解。因为你不能接受同性?” “可能是?但不全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情感需求了。” 宁聪注意到“情感需求”,这是一个很准确也很专业的词。 他坐直了身体,表现出自己的重视,总结道:“这让你不知所措。因为你下意识想要满足他。那么你对他有情感需求吗?” “我不知道。我并不是想回避问题,只是我觉得问题的核心不在这里。无论我对他有没有感情需求、或者说哪一类的感情需求。我都希望自己能满足他的一切愿望。至少,我不希望他难过。” “了解。” “我说过我们很相似、灵魂里具有一致性。” “是的。” “所以我看重他如同看重我自己。” “没错。” 然后,明亮而舒适的咨询室里一片安静。 片刻之后,霍誉非突然笑了。 “好像在普遍意义上来讲,这个就是喜欢一个人?” B市的第一场雪,从早上开始一直下了整整一天。急速降低的气温在湖面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轻飘飘的雪花一次又一次的铺在上面,渐渐堆积了起来,松松的、绒绒的,像是小动物皮毛最最上面那层。 整个校园都被一片冰天雪地所覆盖。 偶尔在连绵的白色里,露出一角的翠色或者艳色,就格外调皮可爱。 气温很低,风呜咽不停。 室内却是全然不同的温暖天地。 顾骋的目光专注的停留在面前摊开的笔记上。 那上面字体很熟悉、却更好看。 那不是他的。 嵌在桌里的台灯在桌面上打出一片明亮的区域,让笔记本的纸页泛出一种怀旧的米色。 他手里还握紧着水杯,但水杯里面的水已经彻底冰凉了。 顾骋走神了。 面前就是横向的落地玻璃窗,从外面可以看到整个校园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干净的白色。偶尔几个来往的人影好像是一些会动的点缀,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他飘散的目光在撞到其中一个熟悉身影的时候忽然一凝。 然后他迅速站了起来,慌慌张张放下杯子,扶着桌面倾身朝窗下看。 但什么都没有。 刚刚果然是眼花了。 这也让顾骋回了神,他看了看书本剩下的厚度,撑着额头自嘲的笑了笑。 要不然今天就到此为止?反正他也看不进去了。 但是如果不看书要去干什么呢? 顾骋想了想,竟然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他又重新坐了回去,还是乖乖看书吧。 然而就在他正要把合上的书本重新打开的时候。 脸颊上突然一冰,他下意识躲开,回头看到那个眼睫毛上都还沾着雪花,正对自己笑的人时。就真的有点惊喜了。 “誉非!” 霍誉非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嘴角弯弯的,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打算什么时候去吃饭?我等你。” “我等你”三个字像是狗尾巴草一样从他脖子根上撩拨过去。 顾骋不由自主轻轻打了个颤。 为了掩饰这一点,他马上站了起来,快速的收好东西,对霍誉非点点头,示意他跟上自己。 如果是两个月前。他或许会非常自然的,直接拉住对方。 但现在他很克制。 霍誉非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摸了摸鼻子,然后轻轻拍拍顾骋肩膀,换了一个方向。 他们绕过一丛丛书架,拉开沉重的防火门,依次钻进了消防楼梯间。 温度一下就降低了。 大家一般都会坐电梯,楼梯间里空荡荡的,但这样就方便说话。 霍誉非穿着件夹克外套,里面是件羊毛衫,脖子上空荡荡的,显然又把围巾落在车里了。 顾骋走在他身后一点,就能清楚的看到淡麦色的脖颈伸出低低的领子,像是向日葵从土里钻出来。发梢有一点轻微而自然的弧度,就像是在阳光下舒展的叶子。 顾骋觉得自己联想的有点多,连忙轻咳了一声,打住了想象,问他:“冷不冷?” 霍誉非穿的很薄。 很明显就能看出衣服和裤子不像其他人那么臃肿。 霍誉非心里还惦记着事情,本来还没有太多感觉,他不怎么怕冷,今天又一直都在室内。 顾骋这样一提醒,顿时一股凉意从刚刚热起来的脚尖顺着血管溯回了脚跟。 他轻轻打了个机灵。 “这个鞋子质量也太差了。鞋底一点都不保温。” 霍誉非声音挺小,咕咕哝哝,顾骋没有听清,问了句,“什么?” “我在想去吃什么。”霍誉非回头朝他笑了。 他眼睫毛上的雪花现在已经融化了,只有眉梢上面还挂着的一点点冰渣。这令他的眼睛显得很湿润。 他们这时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是透风的,温度显然更低。 外面依然在下雪。 顾骋在门口停住了,回头又问了对方一遍:“冷不冷。” 霍誉非摇头:“还好。” 他们走出了门。 连续的玻璃门之外,是一个巨大的三层楼高的灰空间,风里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他们的头上,肩膀上很快就被抹上了一层白色。 顾骋突然不动了:“你去里面等等我。” 他走出几步,又回头把包交给霍誉非,跟他确认了一遍:“在里面等,不要乱跑。” 然后就匆匆消失在一片白茫茫。 霍誉非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然后他站在原地发了会呆。 然后顾骋就回来了。 霍誉非惊讶:“这么快。” 顾骋对他不听话的行为挺无奈